成,况且我就在这鹰嘴崖,倒能去得了哪里?”
自谦喜道:“那我便不走了,等步叔叔身子好些了,咱们同往蓿威州,寻正东、妱蕊她们去。”
静安一笑,劝道:“你也别如此去想,早前不是还说过,有心往皎青州见识一番么。何况胡先生都言明了,朝廷对创办女学已有意向,该用不了多久的。
想来,那会儿爹爹的身子早已康复,自会设法让我外出求学的。到时再与你相会皎青州,不也可行么,又何必因这片刻的相守,失了大好的机会。”
自谦斟酌一番,只得无奈道:“那好,咱听你的就是。”
便这般,待两人又蜜语甜言了一会儿,方才回得私塾。如此以来,自谦往皎青州求学之事,便正式定下,而步师爷和俞大户闻得后,自是十分欢喜,但却也愁坏了郝氏。
只因自谦打小以来,哪里曾离开过自己身边,那是疼爱的,恨不能时时揣在怀里。当听说他决定要往皎青州去,难免就慌了心神。
更每每以泪洗面,拉着其千叮万嘱,惟怕此去受了甚么苦处,再生得甚么事端。并以行囊未收拾妥当为由,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且说,这日放了学堂,自谦仍如往常同静安一起回家。待于村中分开后,只因心中仍有郁结未解,便又转头往药铺,寻俞可有消闷去了。
这俞可有,整日除了跟随俞然学习医术外,一得空闲就跟步艳霓腻歪一处,因两人的关系已是定下,为此也毫不避讳。待自谦来到药铺,正巧又聚在一起,打过招呼,便被问得了往皎青州求学之事。
自谦叹了一声,遂将心中之结说了一遍。就听步艳霓笑道:“你这人真不识相,此等机会咱们求都求不来,你可倒好,还犹豫不决的,实是心大,”
说着又打趣道:“莫不是怕丢了静安姐,错失一桩好姻缘不成,有何可担心的,还能一去不回怎的。”
自谦笑道:“不是怕,静安品性如何,我哪里不知,可总是觉着这心里难安,倒像要生了甚么事一般。”
俞可有好笑道:“只怕你想多了才是,不过因打小从未分开,这猛地离去,一时心中难以接受。你想,正升、可庆几个离开时,咱们不也是难过了许久么,如今还不是一样慢慢习惯了。”
自谦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是说不清这回哪里不同一样,总感觉莫名的心慌,像有甚么预兆似的。”
步艳霓又调侃道:“静安姐一辈子被你这般缠住,算是逃脱不开了,她心未乱,你倒害得哪门子慌,况且,也不过三两年的事。
再说了,你家又不差那几个盘缠,这其间多回来几趟不就完了,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实在不放心的话,俺们替你看着,不过却是要付薪资的。”
见她和俞可有哈哈笑着,皆玩味的瞧着自己,自谦一阵无奈,不过这番言语却是听了进去,遂而自嘲道:“看来是我着相了。”
如此,心情自也好上不少,于是便盯着两人,又咂舌调笑道:“真不亏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几句话就解了咱的郁结,佩服,佩服。”
步艳霓瞪了他一眼,笑道:“咱们好心宽慰,你倒这般烦人,早知便不开解了。”
而俞可有却得意道:“你若是羡慕,那就去奔得一个好的前程归来,也早日同静安双宿双飞。”
自谦戏谑道:“只怕那时,你俩不但是双宿双飞,且已贵子早生了吧。”
步艳霓登时俏面羞红,嗔道:“自谦哥,你好讨厌。”说着握起秀拳欲打。
但自谦呵呵乐着,已是跑出了药铺,且嘴里还嚷着道:“走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了。”惹得步艳霓,噘嘴跺足的是一通抱怨,好一阵子,方被哭笑不得的俞可有哄了过来。
却说,自谦穿街走巷而去,在经过自家后院时,竟不觉收住脚步,又见侧门敞开着,大概是俞四下田回家还未来得及收拾,稍作寻思,就走进来至牛棚处。
而那老黄牛正在闷头吃着草料,看得是他,竟仰首“哞”地叫了一声。自谦便上前抚摸着,笑道:“打我记事起,你就在这个家里,如今俺要外出求学去了,也不知何时再回来,牛兄弟,你可会想咱么?”
谁知,那老黄牛又“哞”地一声,遂而便不断挣脱着缰绳,似是烦躁不安。自谦忙搂着它的脖子笑道:“怎的,可是舍不得俺?
还记得那时,常骑着你野间放牧,说来总算打小为伴,我自也不舍得。放心,咱们如家人一般,不会忘了你的,且又不是不回来。”
但那老黄牛虽说安静下来,却看眼中竟蓄有一湾清泪。自谦见后,不禁一叹,遂依偎于它身旁,并打怀中掏出竹笛,呜呜咽咽吹了起来。
此时微风习习,抬首夕阳斜照、云霞朵朵,侧眼墙藤围绕,低头家畜兴旺,便伴着那一人一牛,于后院合成一副难以描述的画面。
如此,又是几日过去,郝氏抱着能拖就拖的心思,想多留自谦些时候,但俞大户又岂能看不出来,不过却未加言语甚么,毕竟母子情深,可这般以来,反倒令她自己,也觉着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是,夫妇俩就寻了个吉日,晌午邀请了步师爷、林氏两口子,及俞四等村中要好之人,简单用了个饭,只当为自家儿子送行。
而到了晚上,自谦如何能忘了打小的玩伴,少不得又喊来俞可有和步艳霓,并由静安作陪,再次聚过一回,便欲次早离开鹰嘴崖。
相散时,等俞可有、步艳霓依依不舍去了后,自谦遂也陪静安回家,此时,更阑人静、明月西沉。却待默然走过一段,只听其道:“明早你别来送了,这辈子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咱们之间的离别。”
静安点头道:“好,只当你仍如小时候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