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仵作勘验,赵大膺所献首级均乃鞑靼首级,赵大膺所杀者乃蛮夷鞑靼,而非我大明子民。如此以来,本案也就清楚了。朱平安弹劾赵大膺杀良冒功一案,经本堂查证,朱平安弹劾并无真凭实据……” 刘大刀他们的这一波插曲刚过,刑部侍郎王学益就清了清嗓子,给这次的刑部陈情来了一个定性。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在世包青天……” 赵大膺闻言喜不自胜,咧着嘴禁不住笑了,双手抱拳向公堂上的王学益连连恭维。 “恭喜赵大人重获清白。” “自古以来邪不压正,赵大人又证明了这个真理。” “恭喜赵大人,刚才我跟李大人、张大人等同僚已经约好了,今晚摆宴南昌阁,为赵大人洗尘,去去晦气。” 与此同时,旁听席上众多武官也都纷纷起身,恭喜赵大膺重获清白,众人谈笑间就约好了洗尘宴,甚至还约着叫上几个名角、花魁来助助兴。 朱平安看着迫不及待庆祝的赵大膺等人,不由摇头笑了笑了。 赵大膺等人的这种感觉很熟悉,历史上不乏其例。 春秋时,余姑翦灭此而朝食的齐顷公;魏晋时,投鞭於江足断其流的苻坚;二战时,许诺士兵要在莫斯科过圣诞节的希特勒。 结果呢。 呵呵 现实总是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一日,齐顷公大败,自己也差点被俘虏;那一日,苻坚兵败如山倒,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己也落了个壮志未酬身先死;那一日,希特勒在莫斯科城下碰的头破血流,自绝于地下室。 现在轮到你了,赵大膺...... “大人,下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仵作。” 朱平安从赵大膺等人身上收回视线,转身面向公堂主审席,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如燃烧的火焰一样醒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嗯? 什么?你又有问题?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朱平安的话令赵大膺等人很是不爽,这都铁证如山了,你还提什么问题,你特么有病吧!! “朱平安,如今已是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不成?”赵大膺目光阴沉沉的看向朱平安,一脸的咄咄逼人,厉声质问道。 “既已铁证如山,那我朱平安再多问几个问题又有何不可,况且王大人刚刚还征询我等意见,你急什么?怎么,公堂是你家开的不成?”朱平安淡淡的问道。 “一派胡言!”赵大膺气恼。 “朱平安,你有何问题,问来便是。公堂之上,不禁言辞。赵大膺你若有问题,也可向本堂道来。”大理寺卿万恭扫了朱平安及赵大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说完后,万恭余光瞥了徐阶的方向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朱平安身上。 万恭是嘉靖二十三年进士,那时徐阶还是翰林院的掌院,当时徐阶对有才学的后辈多有提携,对万恭颇为赏识,多有勉励与照顾,对万恭而言,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在万恭为官第二年,寿王丧过南京,宦官欲令朝王妃,万恭斥责道:“礼不朝后,况妃乎!”,因此惹了宦官。此事也是幸赖徐阶周旋,万恭才化险为夷,声名鹊起。 所以此次,朱平安算是沾了徐阶的光。 万恭是主审官之一,况且允许朱平安发问,合情合理,在他点头之后,其他主审官也没有出声发对。王学益虽然面上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默认了。 “多谢大人。” 朱平安拱手向万恭道谢。 道谢过后,朱平安缓步来到两个仵作跟前,目光灼灼的直视两人。 两个仵作看着朱平安的目光,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猛虎盯住了一样,浑身有些不安,目光有些闪烁着对朱平安施了一礼,不敢与朱平安对视。 “不用紧张,本官的问题很简单。这些首级,可是去年所获?”朱平安淡淡的问道。 两个仵作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简单,只要据实回答就足够了,所以两人回答起来一点压力也没有,很是肯定的点头道“回禀大人,这些首级均乃去年所获。大人请看脖颈处刀痕,以及首级质地,已成蜡化,肌腱、经韧尚存,据宋慈公《洗冤录》可知,这些首级乃半年至一年间斩获。” “你们确定吗?”朱平安看着两人,追问了一句。 “下官愿意项上人头担保。”两个仵作毫不迟疑的回道。 嗯,没有撒谎。 朱平安一直在观察着他们了,他们听到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们的面部表情以及声调还有肢体语言,都没有一点表明撒谎的痕迹。 凭这两个仵作刚才紧张的表现来看,如果他们撒谎的话,是不会逃过自己的眼睛的。 “嗯。” 朱平安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更有把握了,眉梢也舒展了几分。这些首级这一年内的斩获就好。 这是什么问题? 众人不解,不明白朱平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在他们看来朱平安的问题跟本案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赵虬、赵大膺等知情人不由鄙夷的看了朱平安一眼,还以为你朱平安问什么问题呢,原来就是问这个啊。害我们白担心了一场,还以为你小子问什么刁钻的问题呢。 你以为我们傻啊,首级的年份很容易分辨,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