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阙玉儿边洗漱边对着还在赖床的乐残月说:“月月,你还不起来呀?今天可是副院长的课哦!”
还眯着眼睛的乐残月一下子清醒过来:“呀,这可是诗歌鉴赏的精品课呢,我得起床了。”
说完一溜烟地起来,迅速地洗漱,结果被阙玉儿还跑得快,快速地下了宿舍楼,早饭都不吃,直接朝文学院那边跑去。
阙玉儿在后面摇了摇头:“就那么喜欢副院长的课呀?一个老头子的课,除了满嘴跑火车,东拉西扯一些天上地下无人知晓的传闻,还有什么可以那么兴奋的?”
一边抱怨一边往外走,边走边喊:“月月,帮我占个位置!”
阶梯教室里从下到上,从左到右,基本上坐满了人,还有一些其它专业的学生。
站在讲台上的半大老头,是文学院的副院长,也是有名的文学批判家,有点鲁迅一样的风格,嬉笑怒骂,针砭时政,谈论历史,畅想天文,仿佛所有的人和事,在他的嘴里都不是什么新鲜见闻,一如沉在河里的泥沙,他想拿出来怎么翻晒就怎么翻晒。所以很多时候,他的课堂,座无虚席。
乐残月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将旁边一个空位置上放上自己的书包,算是给阙玉儿占了一席之地。等到阙玉儿埋着脑袋进来找到她时,副院长的课程已经开始了十分钟了。
“玉儿,如果你来上课的速度有去参加社团活动的速度那样,我就不会次次都帮你占位了,害得我一个劲儿地跟人家说:对不起,有人了。”
阙玉儿吐了吐舌头:“辛苦我家月月啦,大学前三年不玩个痛快,到了大四你想玩还没时间呢!”
乐残月表示不懂。阙玉儿白了她一眼:“大四我们就要为各自的前程考虑啦,实习、应聘、找东家……有你操不完的心,你还有时间玩儿?”
乐残月撇了撇嘴,指了指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教授:“得了吧,你先把他这科弄合格了再说其它的。”
两人不再言语,静下来听副院长的课。今天他分析的是柳永的《雨霖铃》,一首失意、流落、壮志难酬的哀伤与凄凉的词。
“柳永这个人呀,运气不好,你们看他写的词,大多数是伤感的。诗歌嘛,彰显作者的思想动态,最能体现诗人的心境……”
副院长一连串的分析,看似东一下西一下,却把柳永的故事、这首词的意境、表达的主题、自己对这首词的见解一一表述清楚无二,下面的学生居然听得津津有味,连阙玉儿都有那么一点喜欢这个讲课的半老头子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大家听听这话,好煽情的是不?杨柳岸,晓风残月,凄凉的夜晚,词人常去的河边,现在去不了,因为离开了呀,那里的杨柳,孤寂地站在周边,陪伴它的,除了凄冷的风,和天上那片残缺不全的月亮,还有什么呢?大家仔细体会那意境,走进那画面,好好感受一下词人那时那地的心境……”
乐残月听着教授的讲解,想到了许多的人和事,自己的家境,与阙晓风的点滴,至今未明的心意等等,不觉悲从中来,感叹柳永的笔触之时,又觉得有些不服,于是身子不听大脑指挥般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教授,杨柳岸,晓风残月,为什么不是晓风阙月呢?阙也是缺的意思,也可以表达月亮的不完美,读起来还没得那么伤感呢!”
阙玉儿惊讶她的举动,拉了拉她的衣角:“月月,你疯了吗?副院长这老头可是有名的难缠,你还在他面前露脸,不怕以后逮着你不放?”
乐残月脑子清醒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这教授只要遇上对他胃口的学生,那就是有机会就逮着要与学生讨论出个子丑寅卯来,所以他的课堂上,虽然大家喜欢听,但很少人主动提问的,就怕以后没完没了的喜欢,自己便失去了很多自由。
副院长姓伍,长得虎背熊腰的,乍一看以为是体育老师,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人墨客。
听了乐残月的问话,他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走下了讲台,站在阶梯之间,看着站着的乐残月,笑容满面:“你是?”
乐残月笑了笑:“大二汉语言文学乐残月。”
伍教授点了点头,一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此残月非彼残月,柳永仕途失意,离开繁华的都城,不得不去到人烟稀少之地,壮志未酬,理想未实现,有一身的才华却得不到施展,到了乡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希望,个人的境遇,前途的未卜,写出来的词,自然是越惨越能表达他的心境,至于阙嘛,少了那份凌厉,自然就难突出他所要表达的东西。”
乐残月接话:“我这残月不是悲伤,是时间,出生时候,刚好是月不圆之际,自然非彼残月了。只是柳永为什么那么残忍,非得写得那么血淋淋的,触目惊心,感觉喘不上气来的悲哀与凄楚。”
伍教授笑得很美好:“傻丫头,人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为这一老一少的争执,也为这堂精彩的文学赏析课。
下课铃声一响,阙玉儿就拉着乐残月跑出了教室,好像生怕伍院长对乐残月有了印象,马上就会留下来跟他讨论学术问题,这样的话,自己以后还能约她去逛街吗?
乐残月边走边笑她:“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伍教授还是多对我胃口的。”
阙玉儿没理她,想了想,有些坏坏地问:“月月,刚才说到晓风残月,是不是想我小叔叔了?”
乐残月脸红了一下,挣脱了她的手:“你说什么呢,这么难得的一堂课,你居然还觉得我有那心思。”
阙玉儿一脸坏笑:“想我小叔叔又不犯法。哎,月月,你说柳永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