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满头的汗。”叶汝锦放下书册,走到门口处。
她动作很是自然地掏出自己的锦帕,微微踮起身子,将他头上的汗水一一擦去。
她的动作就像对待任何一个脏了的物件,只要出现在她的视野内,她就会去擦干净。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宿砚对叶汝锦的了解远超以往。
他知道她见不得脏,更不喜欢丑的事物,若是长得好看,她才会多看上几眼,对他,亦是如此。
他常常会想,若不是他容貌出众,恐怕同样入不得她的眼。
宿砚已经习惯了叶汝锦对自己动手动脚,也知道她并无别的意思,就如苏婉所说,叶汝锦只是表面上通达世故,她的内心就像孩童一般纯稚,尤其爱笑爱闹,有时候还会捉弄自己。
他垂眸看进她的眼里,小姑娘手上轻柔地给他擦拭着,一双眼仍是清澈见底,不见一丝多余的情愫。
他心底有些苦涩,也有些欣慰,至少,她始终都愿意靠近自己。
“好了,你刚才去做什么了?”叶汝锦收回锦帕,又见他潦草的头发,和他身上皱巴巴的衣裳,恍然道:“你该不会是......去打架了吧?”
他垂下眼睫,没有否认。
她不由得嘟起粉唇,佯怒道:“好呀,宿小砚,你居然背着我去打架,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宿砚浅抿了下唇,低声道:“锦儿,我错了。”
他是真的在内心忏悔,他回想起之前的举动,越想越是后怕,万一她真的有任何好歹,他就算死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少年嗓音清润,语气很是诚恳。
抬起头,眼前的少女正笑眼灼灼地看着他。
“你可真是个小呆瓜,我刚刚是逗你的,你发誓做什么。”
叶汝锦觉得他好玩极了,一时连手都有些痒,好想伸手去捏捏他的脸,但她只是在脑海里想想,视线往下移,发现他的怀兜处有一块凸起,像是藏了一个小匣子。
她看着那处:“咦,你这里是藏了什么?”
他的耳尖倏地红了,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难为情地将怀兜里的盒子掏出来。
少年眼睫轻颤,将一个素色木匣递给她。
“锦儿,上次你送我平安符,我......还没有回礼给你。”
他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话作为解释。
叶汝锦拿起木匣,鼻尖传来一阵淡雅的檀香,她心念微动,忽然放低了声音:“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嗯。”他半抿着唇,浅浅颔首。
他看着叶汝锦把匣子打开,露出里面那支洁白莹润的玉簪。
叶汝锦将玉簪拿在手上,眼底映照出隐隐的光彩,嘴角的梨涡清甜动人:“这簪子......是送我的吗?”
饶是她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也听说过,男子若是送女子发簪,便是要与之“结发”的意思。
她捏着玉簪,眨了眨眼,整个人怔在那里,突然不知要如何回应。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阵巨响,街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夜空。
随着“嘭嘭”的巨响,一簇簇五色的火光腾跃至天幕,在深浓的夜色里绽放出朵朵璀璨,将天幕映照得如同白昼,下一瞬,又似金色的细雨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此刻,所有人都望向这漫天烟火,而宿砚却望着身边的少女,瞧见她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水。
他一下慌了神,柔声问道:“锦儿,你怎么哭了,是不喜欢这个吗?”
小姑娘转过身,泪眼莹莹地望向他,语气茫然无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在这震耳欲聋的烟花声里,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似绽放的花火一般,被高高地托举到天上,又缓缓坠下,整颗心都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情绪,就要破土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认真地看着少年墨色的眼眸:“宿小砚,怎么办,我好像......不想与你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