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满在上海一直待到了深冬,到堂吉柯德都长大了,渐渐显现出德牧的威仪,上下电梯的时候都得将它紧紧的怼在墙角。
十二月二十五号,文小满陪从不过圣诞的沈言在家里吃了一顿火锅,馋的堂吉柯德在茶几周围不停的绕。
“我明天要回趟颐城。”文小满突然开口。
喂堂吉柯德吃火腿肠的沈言舒了口气,面色如常回到:“好,几点的车,需要我送你吗?”
“我买的机票,明天上午十点。”
“好,那我送你去机场。”她又开玩笑的接一句,“早说明天回去,我今天应该出去请你吃一顿好的。”
文小满:“那看看有多好,倒也是可以晚一天吃了再走。”
沈言看向他笑:“怎么,你还缺饭钱,你现在是大老板,直接谈品牌家具代理,跟我这种打工人还计较这一顿饭?”
文小满用漏勺捞了捞锅里煮好的菜,将沈言喜欢吃的掌中宝和牛肉夹到她碗里:“当然,有饭不吃是傻子,不然等我下次来再还好了,先欠着。”
沈言满不在意的点点头:“好。”
她从不信什么下次,大多时候下次只是一句语气词,并没有它字面上表示的实质含义。所以她的答应就只是一句饭桌上的应付话术,为的是尊重,没有下次,就不会有实质性的意义。
他们之间也的确没有下次。
而文小满面上不显,但对于沈言的爽快他不得不承认心中是失落的,不能表露的失落成倍的难受,她那样的爽快让他会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羁绊,只需要一次分别,就缘分尽了。
他在沈言与堂吉柯德玩闹时偷偷观察,细细看着沈言的神情,仔细到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数清沈言的眼睛上有多少根睫毛,她的皮肤上到底有多少个细小的毛孔。
他期望的是从她这样的脸上看出一丝丝不舍的痕迹。
但他没能看出来,他认为沈言对于他明天就要离开的事情早已做好了准备,甚至在听到他明天走时舒了口气。
他的存在让她不自在了吗?明明这么些天相处的虽不紧密但和谐自然,难道沈言真的希望他走吗?不对,她为什么舒口气?怕自己的存在会改变她的生活现状,影响她的感情?所以自己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对吗?
他突然定在当场,恍然察觉自己在沈言的一句话后他竟然想了这么多,是这么的忐忑与反复,在勇敢和怯懦间来回摇摆。原来一份不确定对方态度的感情是这么的令人难受。
所以芷江那晚的她也是这样吗?
第二天一早文小满起床收拾行李,沈言怕误了飞机起的也很早,见来得及就在家里煮了面条,十点的飞机两个小时到颐城就是中午了,要是不吃早饭这样一直舟车劳顿人也会受不住。
她将文小满送到机场大门口,下车前文小满嘱咐着:“再忙也得一天遛一次堂吉柯德!他不敢在家上厕所,你不带他出门他就不肯上。”
沈言点点头:“知道了。”
“每天都要记得反锁门!门口我给你装了个摄像头,连着你的电脑,就在桌面就能看到,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以查监控。如果害怕睡不着可以给我打电话。”
沈言一愣,心内有些震惊他的细心,哪怕不在如从前一样将这份善意误以为是爱情,即使是朋友也很难不被这样的关心温暖到,她声音格外柔和的回到:“知道了。”
文小满见没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转身开门。
“谢谢。”沈言忍不住轻声说。
文小满听到后笑了,回头看向沈言:“再见。”
他说完看着沈言,用那双认真的眼盯着她,直到听见沈言回了“再见”他才拿着行李箱下了车。
这一次时间充足,换成是他站在机场的门口,看着她的身影随着移动的车窗,从侧脸,到鼻尖,到后脑勺到看不见,直到最后连车都消失不见。
沈言心里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他本身就不该留下也不会留下,所以沈言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况且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感情都习惯了一个人,是文小满闯进她世界的两个月改变不了的,并没有因为家里多个人而改变成活节奏和习惯。
这年底的两个月她本就忙,早中晚都在外面吃,周末加班,一个星期三趟应酬。相处最多的时候无非是他接送上下班,偶尔她应酬回来他在小区门口等着接她,又或者在她半夜看电影时坐在她旁边一起,一句话也没有。
她也不是神,都说二十一天会养成一个习惯,她当然还是会有一定程度上的不习惯,但那在可控范围内。
他每晚接她下班,他不在,她需要比跟他一起时更加注重自己的人生安全,仅此,无他。
他离开的当天下午,沈言依旧是点常吃的外卖,累了去阳台喝杯酒抽根烟,睡不着找个电影边看边睡,该几点起几点起,想几点睡几点睡。
不出意外,她应该会这样很久很久,并不打算做任何一点改变。
当然也有想改变的,就是她自由的计划。
她从没有和齐放开过玩笑,也不是找个理由拒绝,她是真的想过那种诗和远方的日子,她本就没有归宿,不如随波逐流,随风飘荡。
钱攒的差不多了,再不济还有她爸妈给的,她又是一年年底了,今年她准备找老板放长假了。
可以有长假就长假,不可以有长假就辞职。
文小满到颐城直奔何万垠家里,正好周末,何万垠在家,接到他的电话套了羽绒服拿着车钥匙下楼,就看见好兄弟站在小区门口的路边抽烟,身边还立着行李箱。
他走过去将车钥匙递给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