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眼神有些闪躲与害怕,他一个小小县令何曾遇到过帝都高官,弯着腰看了又看大人手中官牌,面上堆着虚假笑意,伸手请大人进县府:
“李……哦,尚书大人这边请!”说完还不忘往身后瞧了眼江离阔等人。
众人跟其身后进入县衙,李舒隐朝江离阔使了个眼色后,并没有走向大堂案桌,而是转身坐在左边侧位,江离阔拍了拍衣服,径直走上前,懒懒散散坐在大堂正中间,毫无半分官威。
宋海意识趣地跟在大人身后站好,看着下方跪着几人,面上也严肃几分。大人官任尚书,退居三尺,让江离阔这个大理寺卿高坐案前,在审案这一块也未喧宾夺主,此等心胸,世人莫及。
县衙师爷等陪审团退至右侧站立。大人疑惑回头,你站这干什么?宋海意一愣不明白此时应该站至何处,毕竟她对古代审案一事并不了解。大人无奈伸出白皙食指,指向外面的鼓。
后者突然反应过来,冲着大人傻傻一笑后跑向外面敲起了鼓,三班衙役来到大堂两边站立,共同高喊:“升堂!”。话声落下,慧姐儿带着乡里乡亲赶至院内。
二人对视一眼,她放下棒子进入大堂,从怀里掏出一叠状纸,跪地呈上,声音铿锵有力:“草民宋海芸状告天府老爷谋杀我宋氏一家三口!”
右侧县令小心看了一眼江离阔,见他并无反应,才暗示身后人前去接过状子,自己匆匆看一眼后迅速弯着腰向堂上江离阔递去。
后者随意接过状纸,却是没看一眼,向大人扔了过去,赵行简连忙接过快掉落在地的一叠状纸向大人递去,而江离阔一手摆弄着绿竹签,语气慵懒问道:“被告有何要说?”
“大人,我,我冤啊,今日本是我纳妾的日子,谁知,谁知你们……”被衙役泼了一身冷水,悠悠酒醒的恶霸天顶着一头乱糟糟乌发,俯身跪地喊冤。
大人一声冷笑,冷眼扫去:“冤?你也配喊冤?”
“你欺压百姓在前,私运黄银在后,暗箱操作地下赌庄与县府勾结!桩桩件件配得上冤枉二字?”
独自站一旁的县令听到大人此话,吓得一个激灵,忙里慌张跑来跪在恶霸天旁边连声叫冤。
江离阔不耐烦地咳了咳,扬起手来:“带人证物证!”
萧合惜朝身后人望了一眼,那人便悄然下去将在山中所押众人带了上来。
见人已带上,萧合惜才从一旁走到众人面前:“下官于官道一旁下关山内,发现这帮人暗自转移黄银,欲将其运至帝都,私藏梨花黄木,欲暗自倒卖变现,查其身份,一队人马为天府家丁,一队人马为县府官兵。”
此言一出,伏地而跪二人皆是一颤。
江离阔颔首:“堂下之人有何可说?”
“我自己赚的钱不可以运至帝都吗?”那恶霸天不死心抬头质问,显然还没意识到堂上所坐之人身份何其显贵。
“放肆!”江离阔怒拍椅子,正襟危坐,薄目怒视:“尔等投机取巧视大安律法为何物!”
县令闻言一颤,显然没有恶霸天胆量,抖抖索索向前爬了俩步:“大人,大人,此事下官也是被迫啊!”
“哦?”江离阔拉长语调,饶有兴趣望向那摇摇欲坠官帽下之人:“说说看?”
县令偷偷瞟了一眼恶霸天,声音微弱:“他,他要挟下官为他遮掩,运,运东西到帝都,如果不听他的话,我就会被革职!”
大人冷哼:“笑话!我大安官员何时需要一介地主乡绅定夺官职?”
县令被震喝,畏缩一团跪在大堂地上,不敢再言。恶霸天不识眼前局面,仗着帝都背后势力会保他,满眼不服气,撇着嘴挑衅:“我运送私人钱财至帝都银庄保存,数目太大,让地方衙役护送有什么错吗?”
“那黄花梨木需上供朝廷,我等来此之前曾检查过国库,周围村子每年上供的黄花梨木品质一般,而在你的别洞之中发现这块土地之上的上等佳木,此番作为,你又有何说?”李舒隐见不惯恶霸天嚣张模样,再次咄咄逼人质问。
恶霸天听闻,身子一抖,那黄花梨木是顺安城中贵人吩咐他藏匿的,具体何用,他亦不知晓。
“且不论此,你仗杀我宋氏三口,欺压邻里百姓,强夺土地牛羊,这些难道不算是天大的罪过吗?”宋海意听着几人一时之间拿不下证据压住此人言论,只好贸然出口指认恶霸天所行所为之卑劣。
哪知后者只是侧眼轻蔑看了她一眼,满是不在乎她一字一句指控:“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毒害你宋氏三口,乡亲们都很敬佩我,我为乡里带来那么多便利,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欺压百姓?”
“我!”宋海意心中气结,压下心中火气,强行让自己心中镇静下来:“你地下赌庄使用骗术,骗取钱财,天价利息,迫害人命!”
她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成色较好的扇坠:“我自回乡后在地里种植庄稼,是恶霸天命令手下画师于半夜时分捣毁田地,这便是恶霸天手下画师常用折扇上所挂吊坠,见过之人皆可证明!”
垂眸看向淡绿色翡翠扇坠,这扇坠自然不是那日在田间所得,而是在天府这段时日掉包所得。
恶霸天看了一眼她手中吊坠,脸色有些难看,萧合惜手下押着画师上了大堂,画师一脸惊恐摔倒地上,看到恶霸天跪在前端,连忙向他爬了过去,声音里满是惊悚之意:
“老,老爷,救我,救我!”恶霸天眼里嫌弃就快溢了出来,一把推开画师:“我对此事全然不知!”
宋海意冷冷一笑,将手中吊坠在画师面前摇了摇:“这东西你可熟悉?”说完自顾自站了起来,对着堂外诸多百姓高声问道:“大伙儿看看此物,可觉得熟悉?”
堂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