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网,网是否疏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他二人的权位削掉。
薛文旭示意她屏退左右。
待仆婢退下,听芸不悦道:“有什么话,说吧。”
薛文旭却不急,自顾自在她对面坐下,还为自己斟了盏茶,散漫道:“阿芸如今恨我入骨吧?”
听芸别眼望向厅外,并不像搭理他。
“你不答我也知道,你心中定还在怨我,怨我负你深情,怨我另觅新欢。可是阿芸,你何必为了和我赌气就要嫁给赵瑭?你知不知道他其实……”
“说够了吗?”听芸道,“说够了就走,如果你今日来是为了向我诉深情,大可不必,你我早已恩怨两清,我如今对你,无爱亦无恨,只当陌路人。”
薛文旭饮罢一口茶,苦笑着无奈地摇头。
“我真是,爱极了你这耍小性儿的样子,当年你我在一处,你生气便是这样。
“忠顺伯府的爵位被褫夺了,我知道,是赵瑭从中掺和,为了给你出气,是我负你,我认了。骤失富贵,又入牢狱,爹已经疯了,娘也日日抱怨他,三郎赌债未消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日日躺在病床上哀嚎,二郎也不知所踪。那个家,我待上片刻都觉窒息难忍。”
薛文旭深吸了一口气,那样乌烟瘴气的家,从无人在意他温寒冷暖,每日拖着疲倦的身躯应付朝中事务,回到空荡荡的别院只余孤寂。
“我已将张柔兰送走了,阿芸,我们重修旧好吧。与你分开这段日子,我孤枕难眠总盼着你能入梦,总怀念我们当年的点滴。”
怀念为他守候的那盏明灯,怀念她的巧笑嫣然和小意温柔。
有她在,才是人间好日子,当时只道寻常,失去才知珍贵。
听芸听罢,不禁冷笑:“你如今是太孙面前的红人,朝中首屈一指的新贵,想要什么得不到?薛大人,你我早已两不相干,你若只是为了同我说你如何后悔,抱歉,你找错人了,我心中毫无半分怜惜,甚至觉得厌烦。”
她虽不过问朝堂政事,不愿去理会那些争斗,可常带倓儿去齐王府,沈涵之有意无意也同她说了许多。
如今朝中最风头无两的,当数眼前这位薛大人了,忠顺伯虽被褫夺爵位,却有他薛文旭在其中推波助澜,博得大义灭亲美名,又成了太孙最仰仗的僚臣,陛下一日眷顾着太孙,他便一日风光。
短短时日,已升任吏部侍郎,架空上官牢牢辖着整个吏部的权,经他谋划,还将兵部搅得一团糟,安插进不少他的人。
听闻他置办的别院,都能抵半个王府的规模。
要说这次针对齐王和晋王,挑拨藩王互斗的事,太孙属意是一回事,背后出谋划策,可少不了这位薛大人的手笔。
许是听芸的态度刺痛了他,薛文旭面上流露出痛惜之色。
外面下人搬动聘礼,翡翠指挥的声音传入厅中,薛文旭将脸一抹,换了副嘴脸浮现出狠戾之色。
“无妨,且过了今日,赵瑭一死,你便还是我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她如此关切,薛文旭重重匀了口气。
“自然是字面意思。”他道,“他今日入局,太孙指定了要他交出兵权,而我不一样,我要他交出性命,除非……”
“除非什么?”
听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紧张地望着薛文旭,她袖中攥紧了手绢,生怕赵瑭真的会出什么事。
薛文旭的眉毛却蹙了几分,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是不悦,心中妒意嘶吼,却还强压着,只冷讽道:“除非你与他退婚,与我重归一处。”
“你做梦!”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厅外,竟是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郡主!郡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