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声音占上头,催促她相信赵瑭,莫要因为旁人一句话,对赵瑭心生揣度,她现在应该去齐王府打探赵瑭的消息。
听芸整理思绪,摒除心中上下翻涌的杂念,吩咐琥珀与钱嬷嬷,照看好畅园诸事,她要去一趟齐王府。
马在园门前一声嘶鸣,长鞭“咻——”地划破空际,人与车便消失在夜色中。
齐王府。
听芸已不是头一次来,但齐王与沈涵之一齐焦急地望着门外,踱步等待的场面,还是头一回见。
他们愈焦急,听芸心中愈不安。
沈涵之见她来,轻轻攘了一下齐王,但他二人整肃姿容强作淡定的情形,已尽数落入听芸眼中。
她上前向他们福了一礼。
“王爷,王妃。”
沈涵之虚扶了她一礼,客气道:“你来了。”
“殿下的事……”
沈涵之安抚道:“这种刺杀,年年都要来几次,奈何不了老五,殿下已派出人去寻找,你安心便是。”
*
听芸在齐王府小坐到半夜,见齐王派出去了人一直未回来,心中愈发焦急。
直到天色大白,也没等到消息。
齐王到底还是坐不住了,天明后,他吩咐道:“备车,我要进宫一趟。”
沈涵之急忙拦道:“宫中情形未知,你这般贸然进宫,若再出个万一,如何是好?”
“赵息他行事如此过分,我要向父皇参他一本。”
齐王容貌上与赵瑭七分相似,但脾气秉性却大相径庭,听芸印象里,赵瑭一直沉着冷静不急不躁,齐王遇事却要急切得多。
“王爷糊涂,父皇卧病已久,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
沈涵之看了听芸一眼,听芸思量着开口:“我回畅园等消息。”
她正要起身沈涵之叹气道:“罢了,总归也不能一直瞒你,听见也无妨。”
她劝齐王道:“宫中多少日没传来消息了?赵息监国,政令都出自东府,昨日老五才进宫试探过,结果如何现在都清楚,王爷此时进宫,便是中他们的计,随便寻个由头将王爷扣在宫中,生死都由他们拿捏。”
“可也不能干做着等啊!涵之,我就这一个亲弟弟!就这一个亲弟弟!他已经受过太多苦了……”
“王爷你冷静冷静!”
听芸坐在一旁,心中百感交集,齐王殿下协理政务多年,向来听闻都是如春风和煦,处事温和沉稳,倒是难得见他为谁着急乱了分寸。
“事到如今,王爷还指着陛下为我们做主吗?不如急调西山鹰司。”
听到鹰司的名号,听芸凝眸望着手上杯盏,聚精会神侧耳去听。
齐王犹疑地看了眼沈涵之,喃喃自语:“西山鹰司……不……不可以,放出西山鹰司,无异于在向父皇抗衡……况且鹰司只效忠于陛下。”
旁人不清楚,他协理政务多年,最清楚这西山鹰司是谁的爪牙了,只听命与掌事,只效忠于陛下,连他也不能染指。
“从前效忠于陛下,现在可未必,老五下落不明,殿下又拘禁在府中,殿下难道还不清醒,赵息是想要我们的性命吗?”
齐王默了半晌,冷静下来思量片刻,还是摆手道:“不可,鹰司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一旦暴露鹰司的位置,赵息围剿,我们将无法应付。”
沈涵之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齐王一眼,走到今日,都是他兄弟二人心软造成的,总念着先太子大哥的好,不肯对赵息下手,可赵息却不肯善罢甘休。
听芸将他们的对话全数听进心中,结合过往的认知,在心中梳理一番,许多从前不理会的事,也渐渐分明了。
先太子早逝,从前太孙年幼,齐王协理政务,赵瑭手握兵权,随着太孙逐渐长大,身为储君却大权旁落,夺权的心思与日俱增。
先是夺了齐王的理政之权,后又将其圈禁在府中,又下毒计迫害北境将士,治赵瑭一个怠军冒进,治军不利之罪,要夺军权,多次派人刺杀,这次更是劫走赵瑭。
齐王与赵瑭顾念先太子情分,一退再退,直至如今的局面。
而太孙监国后,陛下卧病在榻,久未上朝,料来已时日无多。
一旦太孙登基,众藩王,尤其齐王晋王,结局难料。
她想明白这些,想起薛文旭的话,赵息未必想放过赵瑭,但这次想要赵瑭死的事应当是薛文旭的主张。
不出动鹰司,她也不能干等着看赵瑭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