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来基地?”
魏亭怔了一下,又沉声道:“基地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况且我的生活很忙。”
“那……你平时会做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了,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好奇。
“打工。”魏亭顿了顿,“照顾三三。”
“三三?”
“一只流浪猫。”他低头摸了一下鼻子,“捡到它的那天正好是三月三号。”
庄屿有些想笑。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忙”,怕不是借口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她忽然就觉得,这个人也不完全是看上去那样冷冰冰。
“它很可爱吧。”她忍不住说。
魏亭抬起眼,漆黑的眸底亮起难得的微光:
“它一身黑,只有四只脚是白的,像是雪里的煤球。不过它的野性大,脾气也臭,不愿意待在屋里,只是隔几天会来我家蹭饭。”
聊起三三,他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有机会带你去见它。”
说着,庄屿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这只白手套黑猫。她笑着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几岁了?应该在上大学吧?”庄屿好奇打量着他,猜测着他的年龄。
十九?二十?
可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起来神秘而古老,像是诉说着几百年的故事。
“我不过生日,”他蹙了蹙眉,又说,“而且,我高中就辍学了。”
庄屿大吃一惊,又觉得自己的惊讶不太礼貌,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
他淡淡道:“家里没钱。”
她呆呆地微张开嘴,心里涌进微微的愧疚感,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谁知下一秒,魏亭居然轻笑出声:“逗你的。其实主要还是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这下她的惊愕是再也藏住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上大学,感受步入社会的生活!
可是往往机会反而降临在那些不懂得珍惜的人身上。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做梦也憧憬的生活,竟然就这样被他轻浮地放弃了!
“嗯,没意思,”他的目光追随着一条从身旁飞过的鱼,“不过生活本来就无趣极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多选择,我只是想过上更轻松的那种人生。”
庄屿心里有一万句反驳的话,结果最终只是吃力地说:“那,那你的父母呢?就看着你这么自甘堕落吗?”
“他们早就死了。”
他是以极其冷淡,冷淡到让人心寒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没有任何悲伤,甚至没有任何语气波动,就像是在说“我吃过饭了”一样的随意。
真的不在乎吗?恐怕要挖开那颗冰封的心脏才能看得明了了。
“再说了,我在咖啡店做兼职,凭自己的本事养活了我和三三,怎么就是堕落了呢?”魏亭有些戏谑地说。
他倚在海葵触角上,年纪轻轻,却颓丧得仿佛一个落魄艺术家。
可是庄屿总是隐隐感觉,那淡漠的外表下,涌动着一股隐晦而炽热的烈火。
像是覆满白雪的火山,雪积得久了,连自己都忘了原本的模样。
“你看起来像是谁都不在乎,”她说,“可是我总是觉得别人对你有些误解。”
他干笑了一下:“你不了解我。”
“但是我想了解。”庄屿认真地说。
魏亭抬起眼,与她真诚炙热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眸光微变,移开了视线。
他的指尖又摩挲起项链上的挂坠,那几乎是他无意识的动作。
不,不是挂坠,是一枚戒指。
庄屿注意到了那枚银戒,有些好奇:“那个戒指……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嗯?”魏亭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转动项链上的戒指,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魏亭没有继续说下去,庄屿也没有再问。
她向来不喜欢窥视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引人悲伤的回忆,而那枚戒指显然对他很重要。
他们沉默了一会。
艾桑星球的夜晚很柔软,两人谁都不说话,任由温软的气息包裹住他们。她想就这样一直沉沦在其中。
突然,庄屿回想起了什么,坐起身一拍脑门道:“天啊,我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么久,我妈会疯了的!”
她急忙转向魏亭,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恳求道:
“你让我回去,哪怕和她解释一句,可以吗?从小到大,我没有独自离开过家门超过一个小时。你不明白,我妈是真的会崩溃的。”
魏亭身体微微绷紧了,接着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见状,庄屿立刻往后缩了缩:“不好意思,我——”
“没事,”魏亭打断了她,“但并不是我不想你回家,是因为召唤传送门非常消耗元气。一般一天召唤超过三次就有休克的危险,而我今天已经用了四次。”
似乎是看到了她失落的神情,他又补充了一句:“抱歉。”
这次,他的歉意听起来是真诚的。
“那……”庄屿努力思考着其他可行的方法,可是脑子一片空白。
“许个愿吧。”魏亭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