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闻孟娘子蕙心纨质,绝代风华。今日得见,实乃顾某之幸。”
“姝儿,不日我便会去求父皇,将你指婚给我。你信我,我心中只你一人。”
“姝儿,父皇允诺赐婚于你我。只待你及笄之后,父皇便会下旨。你可开心否?”
“对不起,姝儿。是母后偏让我娶那叶家二娘,我亦不愿,只是不敢忤逆母后。你且宽心,太子妃之位无人能动,只能是你的。”
“对不起,姝儿。是我没看好我们的康儿,我定会责罚失职之人,你切莫忧思过度,恐伤身体。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皇后,你不是不知孟家所犯为滔天之罪,你长跪在大殿之外,是想让朕难堪吗?”
“皇后品行不端难为后宫表率,今起废为庶人,幽居永和宫,无召不可踏出宫门半步。”
青罗帐内,少女从床上猛然坐起,额上布满薄汗,眼中满是惊惧之色,朱唇微张,轻喘着气。
“姑娘你可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去唤大娘子来。”见孟静姝苏醒,守在床旁的侍女忙起身朝外跑去。不多时,她便随着一位着葱白襦裙,满脸焦急的妇女匆匆赶来。
“姝儿!”孟大娘子见孟静姝虽面色苍白,但相比昏迷数日,这仍让她欣慰。她快步坐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旁,张开双臂将孟静姝揽入怀中,“我的好孩子,你可算醒了,这次你可把母亲吓坏了。”
孟静姝茫然地转头看向脸侧的妇人,不敢置信眼前之人的真实性,“母亲?”
她不是已经在永和宫的那场火中失了性命吗?怎会见到已经故去多时的母亲。
见孟静姝开口叫自己,只是声音很轻,隐隐颤抖着,孟大娘子心里一紧,温声安慰道:“姝儿别怕,母亲在这里。”
她轻抚着孟静姝白嫩无瑕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这几日你一直烧着,嘴里还讲着胡话,把我们一家都急坏了。蓁蓁那孩子虽说是无意的,也挨了罚。你如今刚醒来,便先安心养着。彩月,你且好生顾着姑娘。”
孟大娘子又叮嘱了一番后,方才安心离开。
遥望着母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孟静姝收回视线扭头看向身旁的彩月,冷声道:“怎么不见巧月?”
她忆起了这个时间是在自己十四岁,在与自己庶妹孟蓁蓁玩耍嬉戏时落了水,连发了几日的烧。
看来自己这是重回一世,那该收拾的人便是要收拾的了。
彩月听闻孟静姝在问巧月,有些不解,“她此刻正在外头为姑娘熬药呢,姑娘找她何事?”
“是她熬药?”孟静姝说完,粲然一笑,“那便对了,我找的正是她。”
前世她醒后便连服了几日的药,只是身体却越来越虚。而再过些时候便是长公主邀请众女眷去游园赏花的日子,她因身体虚弱连多走几步都不行便婉拒了,而她的庶妹孟蓁蓁倒是在那日出尽了风头,似乎还在背后暗道自己的坏话。
前世她虽有贤名在外,只是鲜少出去露面,倒也无虞。只是在那次宴席过后,自己的似乎被世人安上只是个端着架子,空有皮囊的丞相嫡女的名头。
后来有人主动上门说想要娶了巧月,当时她满眼里都是顾崇,哪有工夫去关心对方是何人,只是听说那人是孟蓁蓁的小娘郭氏的表侄之子,她虽心存疑惑,但并未多想。
如今,她既已知道了其中猫腻,便不会重蹈前世之覆辙。
稍后,彩月领着一名面容清秀的婢女入了屋。孟静姝半倚靠在床栏,深邃的眼眸里暗流涌动,在捕捉到婢女有意无意地偷望过来的视线后,她的眼中冷意尽显。
“姑娘,熬药那不能没人看着,奴婢还是…”彩月探询的眼神望来,孟静姝颔首,便将视线移回到自己纤瘦的双手上。
待到彩月出门后,一炷香燃尽都未见孟静姝开口,巧月心里没了底,小心翼翼地问:“姑娘?”
“巧月,我平日待你如何。”孟静姝无视巧月语气中的害怕,仍旧低着头,淡然开口。
巧月听见这话,心里发虚,冷汗直冒,连忙答道:“姑娘待巧月是极好的。”
“那日我落水时,我的身后可只有你一人。”孟静姝眼眸漠然地转头望向她,“你可有解释?我可不觉得我好好地走着能失足落了水。”
“奴婢没有!求姑娘明鉴!”巧月慌忙跪下,低头俯身在地上。
孟静姝无言地看向地上的巧月,秀眉紧锁,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方才她可是思量了很久,自己究竟是怎么失足跌落那水中,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
前世她醒来后心里仍是害怕,便没有再回想,且母亲也说孟蓁蓁受了罚,她便只以为真是她的错。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孟蓁蓁明明还在自己几步路前面好好地站着。
“你几时跟得我。”孟静姝将视线投向窗外因风被吹得摇摆的树叶,面无表情道。
“回姑娘,是…是从姑娘住进来绛月阁后。”
“那便对了,你从前是在哪个院里做事?”孟静姝嫣然一笑,心里有了答案。
巧月并没有料想到孟静姝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心里更慌了,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孟静姝并没有急于听到巧月的回答,因为就算她不答,自己也可以查到。
良久的沉默后,巧月自知自己瞒不下去,交握的双手微微紧握,支吾道:“奴婢之前…之前是在…在…在婉月阁做事。”
婉月阁是孟蓁蓁生母郭小娘的住处。
果然。孟静姝心里腹诽。
因着离自己想要的答案更近了,孟静姝笑得更加灿烂,语调上扬,“如今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