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悄悄的,孟静姝独倚床头,低垂着脑袋,闷闷地盯着手上已经凝血的伤口。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骚乱声,孟静姝刚想起身一探究竟,就见巧月火急火燎地闪身进来,嘴里不住地喘着粗气。
正欲开口询问,巧月便脱口而出,“是…是郭小娘院子里的月怡…在门口闹着非要进来,怎么劝都不听,就说是带了东西来看望姑娘。奴婢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想问问姑娘这该如何是好啊?”
“还能如何?她们难得这般殷勤,哪能拂了婉月阁的面子。”说着,孟静姝将本已叠好的被子重新盖在自己身上,又随手将束好的头发散开,随后便将整个身子缩进被褥里。
“姑娘您这是?”
孟静姝从被褥中露出半截小脸,催促道:“你再去拖着她,若是她执意冲进来你就顺势放她进来就好。快去!”
巧月虽不明就里,应了两声便跑出了屋子,边跑嘴里边念着,“诶唷,月怡姐姐,月怡姐姐,我家姑娘真的还在病中,不宜见客。”
“我也不会多叨扰,只是我家小娘真心关切着二姑娘的身子,这才差奴婢来探望。你这样一直拦着我,叫我也不好向小娘交代呀。”
听着这叫唤声,孟静姝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而后再次窝入被褥中,便是要将自己闷出身汗,显得更憔悴些,毕竟是得了风寒。
院门口的喧闹声还未止,屋内却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孟静姝小脸仍埋在被褥里,便以为仍是巧月,“巧月,不是叫你专心拦人吗?”
“姑娘,你藏在被褥下做什么?”
声音一出,孟静姝猛地探出头来,瞪圆了眼,略显讶异地答道:“彩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远远地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以为是出了哪档子大事,便小跑着回来。”彩月将手中的药罐放在一旁,用帕子细细地替孟静姝擦拭额前的汗,“姑娘为何要将自己弄得满身是汗呢?”
孟静姝眼疾手快地抓住彩月的手,将其挪开,“你一会再替我抹汗,我装病装得这样辛苦,怎么叫有心人错过呢?”
见彩月仍是一脸不解,孟静姝虚扶着脑袋,眉心微皱,故作疲态,“罢了,你一会便会明白的。先叫外边的人散了,让客人进来。一直这么嚷嚷着叫人怎么安心养病啊,真是。”
彩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要起身便被孟静姝抓住手腕,将方才彩月随手放在床旁的药膏塞进她手里,“先收好。”
“可是姑娘你的伤…”彩月话刚半句出口便见孟静姝已微阖双眼,她只得轻叹口气,将药藏好后,担心地回头瞧了眼孟静姝,便依吩咐去院门口迎客。
这二姑娘怎么自打醒来后,说话都喜欢藏着掖着,叫人猜不透。
彩月心中腹诽。
“哎哟,彩月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月怡一见彩月去而复返,赶忙招呼她过来。“彩月姑娘,你快来说说,我不过是依小娘的嘱咐来看望二姑娘,却一直被拦着。你说,这样我也不好和小娘交代啊。”
彩月脸上浮上一丝嘲讽的笑,转瞬即逝,快到令人难以捕捉。而后挥手示意旁的侍女退开,笑盈盈地道:“姑娘是下了死命令,她们也不过是在做自己的分内事罢,您多担待。”
“罢了,罢了。”月怡左右捯饬下自己被弄乱的衣袖,“二姑娘可醒否?”
彩月低垂的眼眸下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这外面这么闹腾,便是想睡都难吧。”
“嘟囔什么呢?”月怡向彩月投去询问的眼神,她走在前头没听清方才彩月在嘀咕着什么。
“没事,姑娘已经在里边等着您了。”
月怡淡淡地扫了一眼彩月,实则是将视线投向躲在彩月身后的巧月,见她与自己对视后慌忙避开的神情,月怡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旋即又敛起笑意,越过众人,趾高气扬地径直走向孟静姝的寝室。
前脚刚踏入屋,月怡便一脸关切地快步走到孟静姝床前,“二姑娘的脸怎么这般红…”
随后又伸手轻触孟静姝的额头,手上立刻传来灼热的温度,月怡惊呼出声,“莫不是发烧了?彩月你怎么照顾你家姑娘的,明知道姑娘还在病中,怎么还总往外跑呢。诶唷,还好奴婢来瞧了眼。彩月,你快去叫府上的郎中来。”
言语间月怡都不曾看一眼彩月,便下了命令,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彩月心中顿生不悦,她正要出声斥责,便被孟静姝打断,“彩月,就依月怡姐姐的话,快去吧。”
“是啊,你瞧二姑娘都发话了。有我在这就好,且不说还有巧月,我还能害二姑娘不成?”月怡语气中略有不耐烦之意。
彩月一脸愤愤不平地大步迈出房门,心里埋怨着,姑娘还和以前一样性子柔弱,看不出来月怡仗着自己辈分大,一副嚣张的样子,嚣张给谁看呀!
走出屋门后,彩月回头狠狠地碎了一嘴。
“月怡姐姐,怎么今日特地上我院里?昨日我不是差了彩月去小娘那赔了不是吗?”孟静姝借着月怡的力将身子挪到舒服的位置,气若游丝地开口问道。
“小娘是担心姑娘,特意差遣奴婢来探望。你看,这院里的侍女可够用,需要再添点人不?”
“不必…咳咳…”孟静姝掩嘴轻咳,一旁巧月见状赶忙递上搁置在一旁的手帕,“这些自有母亲操心。”
“也是。”月怡面上有些尴尬,她轻咳两声,“哦对了,这是小娘特地寻来的上佳的补品,您看…”说罢,她指了指巧月捧在手上的盒子。
“小娘用心了,可惜我身子不适,只能劳烦月怡姐姐回去替我谢过小娘。”
“瞧您说的这话。那这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