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汝南军当年无一幸免,且旧案已翻哪来的什么余孽!”顾黎霜望向湖边的红枫树林,嘴角带着冷意,轻轻摩挲着左手的镂空银镯。
顾予安上一世作为一个ishuang,很清楚的明白,她这是起了杀心。
“你若真认为旧案已翻也不会奉召入京。”镇定!镇定!怂就没了!顾予安心中不断告诫自己。
他递了盏茶给顾黎霜,“本王知道你入京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先前你嘉阳王府的兵权!郡主,合作吗?”
顾黎霜看着茶盏并未接过,顾予安见状尽数饮下,又道:“献王并非明主,郡主不如考虑考虑我!”
顾黎霜颇感意外,挑了挑眉问:“殿下就这么肯定是献王?再者,臣女又能帮到殿下些什么?”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她何必再装下去,就光凭顾予安所说就够她死上好几回了。但她必须谨慎自己还有别的话柄在他手中。
“众皇子皇女中,无论明里暗里,最具竞争力的唯三——燕王,清平公主以及献王。而燕王与清平公主皆为姜贵妃所生,贵妃的兄长定安侯是当年参与平定嘉阳王谋反一案的主力之一。郡主若是想要复仇就必须绕过这两位,尤其是出过力的燕王!只剩下一个献王可供郡主选择。”顾予安边分析着,又为顾黎霜沏了盏茶,“至于郡主的事,我若说我知晓十之六七,郡主可信?”
顾黎霜这次接过了茶水,“殿下又如此手段,臣女自然信得过殿下!可殿下在朝中独木一枝,您的胜算是什么?”
“以民为本!”顾予安十分从容地道。这是他最自信的胜算之一!
“好一个以民为本!”顾黎霜颇为认同这个答案,又话锋一转,“那殿下认为怎样才是以民为本?”
“执政为民,立法为民,司法公正,人人平等。”顾予安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当年荣微帝即位推行男女平等的思想,后有宸德帝和嘉庆帝大力支持女子读书习武入仕,才有如今女子的地位极大提升,可实际上仍是男尊女卑——女子学的依旧是三从四德,灌输的依旧是女子该依附于夫家的思想!想平等,女子当独立。可在这样的教化下,女子又如何能独立?有男女平等,才有人人平等。法不仅受限于民,更应受限于君,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唯有将法制高点才能人人平等。人人平等与司法公正相辅相成。”
“这么说,殿下是想革新换代!”顾黎霜微瞥了顾予安一眼,目视前方,“殿下说的人人平等与皇权相悖,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且更改制度容易,改变民众的思想是难。殿下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切实际!”
“那郡主觉得现在我南楚如何?”顾予安发问。
“强则强矣,可是官吏勾结,剥削百姓,各大藩王独居一方,野心勃勃,为内忧;楚地富庶,其余四国虎视眈眈,为外患。”顾黎霜舔了舔唇,“若是任其发展,南楚亡国之日可待!”
“是了,这之中有诸多弊病,但我说的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国力需要一点点积累,贪官需要一个个整治,革新同样也需要慢慢开始,或许我看不到人人平等的那天,但我可以先埋下一颗这样的种子,终有一天它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顾予安眼神澄澈,坚定真挚地看向顾黎霜,“我能向郡主保证,登基后官清民乐,国泰民安。”
“殿下说的固然是好,可争储并非儿戏,总要拿出些资本,不然臣女怎敢与您共谋?”说罢,顾黎霜行李告退。
顾予安看着顾黎霜远去,舒了口气——十六岁就有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他顾予安眼光就是高!
“段白,去查不夜赌坊,收齐了证据先不要打草惊蛇。”说着,一个黑衣侍卫单膝跪地出现在顾予安身后。
“是,殿下!”段白向顾予安汇报,“属下刚收到廊州那边的消息——廊州司马杨泉满门被屠!密报不知所踪,可要属下派人去找?”
“不必了!她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宁缺毋滥,你们帮忙反倒多此一举。”
顾黎霜刚回到慈宁宫元德帝便将其诏去了御书房,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最平淡的关怀,较贵重的珠宝和一道册封公主的圣旨,七日后将举行册封大典。
离开御书房后,她并没急着回去,而是以观景之名熟悉皇宫路径。
明明已是秋日,百花凋零的季节,御花园却仍是花团锦簇,五彩缤纷,空气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薏妃妹妹好心胸,还有兴趣逛御花园。”一个柔和的女声传入顾黎霜耳中,她闻声望去,是两个宫装美妇,“如今长乐公主已有二十,陛下都为长乐的婚事操碎了心,妹妹不如多劝劝长乐,也为陛下分忧!”
这两位,顾黎霜今日在慈宁宫见过。
“不牢淑妃姐姐费心了,念儿虽已二十,好歹也算乖巧,得了个封号,不像某些人连个封号都没有,还惹了陛下心烦!”薏妃冷嘲热讽道。
淑妃瞪着薏妃,满脸的愠怒,最后甩袖而去。
薏妃,二品妃位,四公主——顾羽念的生母,出生贫寒,不靠半点背景能爬上二品也是有手段。
至于淑妃,四妃之一,三公主——顾羽柔的生母,母族是东平王,一个势力较大的藩王,皇帝不敢轻易招惹,才有淑妃的张扬。
顾黎霜回忆着入京前看的资料,转身要走。
“站住!”一个侍女叫住了她,“你是哪个宫的?还不过来向薏妃娘娘请安!”
顾黎霜上前向微微曲膝,“薏妃娘娘。”
“是郡主啊!”薏妃先是吃惊又和颜道,“是来赏花的?”
顾黎霜点了点头,“这皇宫金碧辉煌,黎霜从未见过,便想着到处看看。”
“宫殿虽华美,却是个牢笼,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