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绫罗绸缎,想必家中非富即贵,如今要被我这个弃婴染指,可不是我高攀了吗?
思及此,我随手从桌上果盘内拿起一颗葡萄,半含入口,然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俯身渡到了他的嘴里。
“裴郎,甜吗?”
烛影绰绰,纱衣半透,我伸出小舌若有似无的描摹起他的唇瓣。
却见他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了一丝挣扎。
我弯了弯唇,轻轻捧起他的脸,任凭身遭的香气不断沁入他的心肺。
“裴郎。”我轻喃。
“告诉我,甜吗?”
“甜。”他的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还有更甜的,裴郎想尝尝吗?”
“青衣姑娘,裴某……也许并非良人……”他哑声说着,用最后的理智挣扎着做一个君子。
然而屋内香气更甚,催动着他体内勃发的情潮。
“裴郎,唤我青衣。”
“青衣。”
我终是伸出小舌,勾着他缠绵悱恻的吻。
灯火明灭间,他的喉结微动,双眼浮上一层水雾,湮灭最后一丝挣扎。
月上柳梢,一室旖旎。
(3)
裴郎没有宿在牡丹坊。
尽管我们缠绵了许久,他还是在情潮退去后连夜离开。
只不过临走前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际,将我圈在怀中低语,“青衣,七日后我会再来,等我。”
我掩去心头失落,笑着送他出门,然后转身落锁,躲进被窝沉沉睡去。
直到次日起身,锦妈妈一脸喜气的来同我说话,才知道裴郎在离开前特意多给了一百两银子,说是没有他的允许,不准锦妈妈为我安排其他恩客。
我心跳加速,脑袋却有些发懵。
如果……
我只是说如果……
历经昨夜的他,对我也生出了一丝情谊?
罢了,不能再想,身子还疼着呢,不若补眠。
七日之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我却是掰着指头过的。
是夜,我精心打扮等着裴郎,他却失约。
牡丹坊曾有过不少这样的先例,我怎么就忘了教训,将男人的鬼话当了真呢?
想来是那一百两银子作祟?
我苦笑,努力告诫自己别抱有任何期待,然而终究还是固执地枯坐一夜。
次日晨,当锦妈妈将人引至我屋内时,我已是眼下乌青,容色颓然。
八仙桌上摆着的美酒早已被我自斟自饮了小半壶。
裴郎明显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他疾走两步来到我的面前,轻轻握住我执杯的手,就着我用过的那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郎。”我丢开酒杯,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嗯,是我,我来了。”
他抚过我的背脊,嗓音低缓,眸色沉沉。
“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我抬头瞧他,面上带着笑,却不知何时流下两行清泪。
“昨夜……是我的错,我不该轻易允诺你的。青衣,别哭。”
他低头吻去我的泪水,似有不忍。
我选择性的忽视了他的欲言又止,毕竟在牡丹坊浸淫数年,怎会天真的以为一夜风流能生出多少感情?
可是我不想错过他啊。
错过了他,下一个如他这般条件的又要等多久呢?
“裴郎,我好想你。”
一瞬间,他将我抱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揉进身体。
“裴某何德何能……”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然后迎着他复杂难测的目光,踮起脚尖,坚定不移的吻住了他的唇。
锦妈妈悄悄退出屋子,顺带为我们合上了门。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两年光阴,转瞬而逝。
我依旧待在牡丹坊,裴郎也依旧每隔七日来与我做一回夫妻。
锦妈妈曾多次提点我设法得个名分,她教养了我这么些年,早就把我当作女儿看待。
我心存感激,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名分这种东西,不是我想讨要就能得到的。
好在裴郎待我更胜从前。
七日之约慢慢变作五日之约、三日之约。
我们会在落英下对饮,在莺啼时作画,他看我的眼神愈发温柔,就连接吻的时间也随着情难自已的次数逐渐增加。
我的心,一点一点装满了他的影子。
(4)
裴郎很喜欢枕在我的腿上看画本子。
每每此时,我会亲自喂他一些糕点,他总是笑着吃完,然后同我说一些近来见闻。
一日午后,我突发奇想的再次使出了用嘴渡他葡萄的把戏,谁料他竟情难自制,当即勾着我的脖子狠狠索吻。
唇齿相交间,他终是透露,原来初见那日他便是在我渡他葡萄的那一瞬间动了心思。
我为裴郎写曲编舞,裴郎为我吟诗作对。
白日摘花闲庭信步,夜晚对月互诉衷肠。
我们的感情一日胜过一日。
渐渐地,他几乎每日都要溺在我这里。
一次酒后,他忽然抱着我,口齿不清的道:“青衣……同袍的孩子都能背三字经了,我也好想要个孩子啊,你能不能,能不能……”
我的心乱了,所以后面的话没有听清,只是主观的认为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我生的孩子。
我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