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他吻起来那么凶猛,说不定那方面的事也会很带劲儿呢。
朦胧的月色下,透出墨色的远山。
漆黑的林木里,她看见了一个竹屋。屋外挂了几盏昏黄的灯。灯下站着的成双,正坐在那打哈欠。
“公子!”成双见着他们,忙笑着见礼,迎上来牵马。
高月便跟着纪行之走进这间僻静的小屋。
屋内早已点好了灯,简单地陈设了几张桌椅,一张床榻。成双方才应当是在这里替他们暖好了酒。
“这是哪儿?”高月问道。
“城郊谷裕山上。”
“做什么,喝酒?”
“嗯。”纪行之走向前,正了正衣摆,便端直地坐下,开始倒酒。
高月淡淡问道:“家里不能喝?”
他的嘴角轻轻地勾着,说道:“你先坐下。”
她细眼瞧了瞧,这竹屋的几扇窗都开着,对流风吹得屋内的空气十分沁爽怡人。
屋外的树偶尔被风吹着,咂咂作响。
她一向不听他话,偏不坐下,反而走到了窗边,看着成双在外头的灯下拴马。
“你记得这儿吗?”纪行之突然问。
高月疑惑地歪过身子来看他。
“再往前的后山有个皇家猎苑,盛京围场。”
他盘着腿,坐在案边轻轻地笑着,喝碎酒。
高月柔沉吟一会儿,回忆了起来:“好像小时候,父亲和大臣结游相伴,常来这里。我就和其他官宦小姐们,在附近踏青、荡秋千、放纸鸢……”
陡然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高月的心情也有些闷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一路过来,她也有些渴了,便也坐了下来。
成双拴好马后,端来了小酌用的酒菜,又剪了几盏灯,让屋内的灯光逐渐熹微了几分,衬得窗外的月色愈发明净。
高月从来没想过,还能有和纪行之像老友一般坐下来闲谈的时候。
不去想那些忧心的事,单单只是坐在此处,喝上几口酒,只是享受微醺后的情绪放空。
她真的是有点累,也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踏实觉了,要么是从梦魇中惊醒,要么是在夜半陷入迷惘和恍惚。
身上的担子很重,又无人可以诉说,想不出办法、没有方向的时候,也不知该寻求谁的帮助,她只能一遍遍地回忆那些痛苦,希望能从里头翻腾出蛛丝马迹。
她知道纪行之对她,皆是真心,她能感到那些克制与掩饰,更察觉到了那些炙热,在他总是带着笑意的眼里、嘴角上。
恰如此刻,他眉梢带笑,跟她说了很多往事,他的身世、抱负和练武时如何刻苦最终变得很厉害的事情。
高月静静地听着,其实对他的过去也不甚感兴趣。她大多已经了解了。感兴趣的是,他那些少年老成的掩饰,在这些言谈中逐渐消融。
他变得像个稚气的孩童,开始发表自以为很独特的观点,开始炫耀起曾经不俗的成绩。
这个转变,让他莫名可爱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让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些微微沉醉。
就在这样相谈甚欢的氛围中,纪行之问她想不想到屋顶坐坐。
“你是说,像大侠一样在屋顶上飞驰?”她喝得有些微醺,说起话来有如稚子般跳脱和怪声怪气。
“那恐怕不行,只是坐坐。”纪行之温柔地看着她,随后真的带她上去了。
她从来没有坐过屋顶。这是自然的,那就不是能坐人的地方。那屋顶上的突起硌人,斜斜的坡度,也会让人稍有不慎便跌落下去。
这种地方,就只有纪行之这种人能毫不费力地躺着吧?他先前说自己经常在这个屋顶睡觉来着。
“躺下来试试?那样看星空,很美妙的。”他说道。
“我不敢。”她现在仅仅只是坐着,也要死死地挽着他的手臂,不敢撒手。
纪行之于是将她的手放到他的腰上,顺势拢住她的肩膀,几乎将她半裹着,问道:“这样可还怕吗?”
她摇了摇头。只是这样靠在他的肩膀上,被有力地环着,脸居然微微有点热。
这个竹屋的屋顶并不算高,但因为坐落在谷裕山的半山腰上,足以看到半个洛阳城。
只是虽有灯火,但格外熹微。
反倒是夜晚的繁星更亮些,星星点点、闪烁其间,能让仰望的人宁静、平和。
还有细碎的萤火在墨色中游曳,夜里的蟋蟀声、夜鸟声让这个夏夜显得更加安逸宁静。
月光织出的雾,落在山谷上、纪行之的脸上,像画一般。
刚刚喝了三分醉意,此时靠在他的肩头,她竟有些困了。
这时,他拿出了一枚花青色的锦囊,放到了她的手心。他看着她懵然地拆开,等待她看到平安符后微微的惊讶声。
高月于是便在昏昏欲睡中,听他说了很久,这段她从未知晓的故事。
确实是完全忘记了,对纪行之而言,过去了大约□□年;对她来说,这事更为遥远,渺小得早已记不清了。
她自小便拥有高贵的家世,不俗的相貌,在无忧虑的环境中,养出了一股娇惯的天真。她的善良,纯粹得更像未开化的动物一般,是一种天性,从来不求回报、不因人而异。
她的世界,在入宫前,总是明媚而充满阳光的。随手救一个山涧独屋里的少年,对她来说,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若每件都要记在心里,她的世界就太多苦命人了。
“你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我?”她不禁问。
纪行之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