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邱平的话,邱闵文脸色惨白。 再顾不得夏倾歌、夜天绝他们,邱闵文转身,迅速冲着邱云海跑过去。 “快去找大夫,快去……” 说着,邱闵文便安排人,将邱云海往府里抬,原本就乱糟糟的场面,瞬间更乱了几分。 夏倾歌将一切看在眼里。 夏长赫被伤的这口气,她总算是出了一点,心里痛快。 心里如是想,可她的脸上却满是无奈。 “王爷,尚书大人爱子心切,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愿相信倾歌的,倾歌斗胆,还请王爷派人,去请位太医过来,免得尚书大人病急乱投医,耽搁了邱公子的病情。” 听着夏倾歌的话,夜天绝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为邱云海请太医,她这么好心? 夏倾歌维护夏长赫,不论她嘴上说的怎么好听,可她的心里,大概是真的想弄死邱云海的吧? 至于这太医…… 夜天绝暗自寻思着,只怕邱云海身上,还有什么古怪。夏倾歌要的,应该不是医术高明的太医来救邱云海,而是为了让他们发现这些古怪的地方吧? 不挖坑的单纯善良,可不像夏倾歌。 挑眉看着夏倾歌,夜天绝微微勾唇,冷峻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 “来人,去请薛神医过来。” “是。” 夜天绝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去请薛丙川了。 没了邱云海,少了邱尚书,这尚书府外的大戏,也就散场了。围观的人三五成群的讨论着今日的热闹,缓缓离开。 至于夏倾歌,她也坐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路回安乐侯府。 只是,夜天绝非要护送她。 护送也就罢了,还非要和她坐一辆马车。 安乐侯府的马车,说来倒算不得简陋,平日里带着丫鬟、嬷嬷,也不显得多拥挤。可是,这马车跟夜天绝的比起来,就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尤其是,夜天绝坐进来后…… 夏倾歌觉得,整个马车仿佛快要被塞满了。 两个人面对面,夜天绝的呼出的温热气息,似乎都能喷洒在她的脸上,热热的,让她心神不宁。 脸,不自觉的发红发烫。 夏倾歌攥着帕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就是个面冷腿瘸肾不好的残王嘛,他们又不是没一起乘过马车,脸红什么? 心里寻思着,夏倾歌强自镇定的开口。 “王爷日理万机,完全不必来送倾歌。” 且不说今日,她带了那么多的下人,声势浩大,没有人敢轻易惹她。单说今日,她嚣张跋扈的对上了尚书府,打了邱闵文的脸,又重伤了邱云海,她狠辣悍妇的名声,只怕也会让一些人不敢上前。 她,大概算是一战成名了。 嚣张跋扈、狠辣强硬、彪悍无礼…… 在这女子以柔弱为美,恭顺为佳的固有审美中,她想来是被所有人嘲弄讥讽的那个吧? 不过这也挺好的。 至少,这些不好的名声,能够成为一道坚硬的外衣,给她一层保护。 至于名声,她才不在乎。 夜天绝目光灼灼的看着夏倾歌,她的心思,他都看在眼里。 夜天绝不由的勾唇。 “看来,大小姐也知道,凭借今日一战,自己会落得一个彪悍泼辣的名声啊。大小姐不怕这名声,影响了姻缘?” “王爷可要听真话?” “自然。” 夏倾歌闻言,勾唇笑笑,她掀开马车的帘子,望了望外面。 “王爷,你瞧外面的那些女人,虽说不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但也应该从小被教导,要温柔贤淑,纤柔恭顺吧?在家父为子纲,出嫁夫为妇纲,她们谨守礼仪,尽可能的谦卑,顺从长辈,顺从夫君,甚至顺从孩子……她们都是奔着好姻缘去的,也是尽力维护了好姻缘的,可这些女人里,有多少是幸福的?又有多少是不幸的?” 上辈子,她不就是个柔弱的嘛? 她事事顺着夜天承,为夜天承谋算,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他想做的事,就算再难,她都会拼尽全力,为他一试。 为了夜天承,她活的连自我都没有了。 可结果呢? 到头来她所有心血,满腔爱意,换来的不过是一个从头到尾的谎言,是夏长赫的被杀,是他们母子三人死的惨死。 重生一世,她很喜欢冥尊留给她的字条上面的十六个字。 进生退死,强生弱死,生死之路,勿退勿弱。 “名声这东西,固然重要,上孝敬父母,下爱护子女,中间友善兄弟,礼爱亲朋,对人谦和善良,保持一颗善心……这些都对都没错。但是,若是让这名声成为了负累,活到没有自我,活的没有骨气,那这名声不要也罢。” 听着夏倾歌的话,夜天绝微微点头。 他什么都没说。 可他心里清楚,以夏倾歌的状况,的确不适合柔弱。彪悍一点,名声差一点,真的无所谓。 只要她活着,活的开心恣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