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胆子倒是不怎么大嘛。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别的鬼说的,”他连忙申辩道,“是个叫零余子的女鬼,那位大人要是问起来,你可不许栽赃我。”
啧,卖同伴卖的也很快。
“我栽赃你干什么,你又没有碍到我的事。你多大了?”
那少年一脸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随便问问而已。”我愕然,“你是经常被人坑害吗?怎么警惕心这么强?”
狯岳的脸又黑下来,“你懂什么,老子懒得跟你说。”
我默默决定不搭理他。又听他心不在焉的开口:
“我十七…快十八了。”
“果然还是个小孩啊,”我笑道,“你这么小,怎么就进鬼杀队了?”
“我都说了,我是上弦之六,跟那种垃圾组织已经没关系了。”他满脸厌烦地说,“谁赏识我,我就给谁卖命,别的都他妈是假的。你也别老叫我小孩,我十三岁就跟老头子学刀了,入队选拔的时候我都十四了,现任的柱里跟我差不多大的多的是。”
“那你也只学了四年不到五年?很厉害嘛,我还以为你是从小就学的。”
“开什么玩笑?我小时候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学刀?”他狂笑起来,“要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谁会加入鬼杀队那种组织?哈哈哈!”
“所以你出人头地了吗?“我好奇的问。
“当然了,论我的实力,当上鸣柱都没问题,要不是那个臭老头偏心,非要我跟那个小废物一起继承雷之呼吸,我早就是柱了!他们全都看不起我,黑死牟大人可看的起我!”他恨恨地说,“我早晚杀回去,宰了那个小废物!”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小废物,本来想提醒他一句他已经死了,但看他那副怨念深厚的样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雷之呼吸啊…似乎是非常讲究速度的呼吸法呢。”我回忆道,“你的刀法很熟练,但速度和爆发力还是差一点。”
“你懂什么雷之呼吸?”他不屑的嗤笑道,“你又没学过。”
“我给你那把刀的主人,是战国时的雷柱…”
“那叫鸣柱!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说懂雷之呼吸?”他轻蔑的看着我,“不吹牛会死吗?”
“那时候确实是叫雷柱的,驻扎在这里的那支鬼杀队你知道吧?”我耐心地解释道,“早云是那里的三位战国时代的柱之一,我有幸和他切磋过,所以能记住几种招式,比如稻魂,是速度非常快的五连击,远雷是一种长距离的突击,而霹雳一闪是速度和爆发力都很惊人的斩击,有点像黑死牟大人那天用来对付魔物的刀法,我记得第一次见到早云用那个的时候,连我都差点没看清他的攻击,接住那一刀的时候,我全身都被震麻了…”
“怎么可能?!你能接住柱的壹之型?”狯岳满脸不信,“你真的是鬼吗?这种实力…怎么不是上弦?”
“我跟你说了我是个神灵,而且我在这里跟人打了两百年了,只不过比起攻击,我更擅长防御和逃跑。”我笑了笑,“有机会你和我正式打一场就知道了。现在,准备跟我一起丢掉恐惧和脸面,面对黑死牟大人吧。”
那寒月般肃杀的鬼气,昭示着上弦之壹的存在。
与先前一样,鬼剑士端坐在一棵高大的古树下。可能是过于漫长的时间,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的缘故,我并未从他身上感觉到寻常鬼的戾气。他实在是个非常安静的人,安静到总给我一种他在等待着什么的感觉。
在我跪下行礼后,他只是睁开眼看着我,似在审视。
“为何…有血的味道?”
我低下头,盯着地面道:“您真敏锐,出门前和童磨大人吵了几句嘴而已,是小伤,已经恢复了。”
“童磨让你来…究竟是何目的?”
他的声音平淡,却一针见血,我不禁暗自感叹,这位上弦大人看来心思极缜密,要小心应对才行。
“我不想在您面前隐瞒什么,黑死牟大人。学习剑技是我自己的意志,那天对付魔物时您也看到了,我的斩击速度尚可,但力量和杀伤性不够,我想要变得更强,想要施展出像您那样一击必杀的剑技。”我再次行礼,“请您教导我。您不必担心,我在无间地狱两百年了,什么苦都能吃。”
“你为何…想要变强?”
黑死牟大人以低沉而悦耳的嗓音,问出了一个我没有想到的问题。
“诶?”我抬起头,依然无法从他脸上读出任何表情,“变强…不是武者的正常追求吗?谁不想变强呢?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但大人您应该也是怀着变强的心愿,才将剑技磨练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吧?”
“武学之道…没有尽头。”他缓缓道,“永远会有…比你更强的人…出生在世上,任凭你如何追逐…皆不可得。你…可有此觉悟?”
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好奇怪。
这种带着淡淡遗憾的感觉,真不适合强大的上弦之壹啊。
“原来您是指这件事啊。大人,我本为神灵,并非武者,即便曾经有过作为人类的记忆,也只是神社里的小小巫女罢了。”我垂下眼帘,“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当朋友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在他身边帮助他、守护他,为此留下百年的悔恨。所以我想要变强,皆是因为有朝一日,希望能以手中的刀守护重要之人,哪怕能和他并肩而立也是好的。别的追逐什么的,我…其实没那种奢求。”
六目的鬼武士良久地注视着我,最终微微颔首。
“虽为女子…你的气量…却是不凡。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他端坐的身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