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
享夜的内门到大门之间有一条七歪八拐的走廊,前几天又新改了一下布局,灯光像是省电般打得比之前更具氛围感。
秦嘉宝告别了祝荔出来,在走廊里走得像玩密室般试探。
再次转过一个拐角,秦嘉宝霍地驻足。
前方墙边,靠着两个体型肥硕的男人。其中一个穿的裤子十分显眼,黑白条纹的花色,秦嘉宝不久前才看到过。
那个被她踢了一脚的挑事男。
见她不再前进,两个男人站直身体,缓慢向秦嘉宝靠近,绿色的灯光下,未戴面具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秦嘉宝缓缓后退一步。
“别跑啊,刚刚踢我的时候不是挺带劲吗?”阴阳怪气的难听嗓音从格子裤的嘴里发出。
还未等秦嘉宝再次后退,他立即上前两步,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小臂。
掌心潮湿黏稠的热气几乎要透过衣料到达秦嘉宝的肌肤,恶心得她当即就甩臂:“离我远点!”
她手臂用力想要甩开,扭转身体往后跑。刚一转身,一堵坚实的胸膛将她结结实实笼住,干燥的体温与旷野香水熟悉的微辣气息立即充盈鼻尖。
是那个男人。
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摁在怀里。
充斥着怒火的嗓音与紧靠的胸腔共振同时传来:“松手!”
话音刚落,秦嘉宝小臂上钳住的手立即松开。
“对不起,哥,对不起,我们初来乍到……”刚刚还在威胁她的胖子瞬间变得唯唯诺诺。
“认识我?海城来的?初来乍到就懂点规矩。”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走。”
秦嘉宝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远去,撑着男人的胸膛想要站直身体,又被他用不大的力道按着后脑勺压回去。
她感觉到男人的另一只手抬起做了个动作,然后按住她的手松开了。
等她站直身体看过去,这才意识到,他刚刚那个动作,是在戴面具。
秦嘉宝隔着面具与他对视,没有对他戴面具的行为有过多探究。她只知道,接电话回来后变得陌生的男人,此刻又变得熟悉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响起:“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
有点像付司澄,但比付司澄的声音沉闷了一些。
面对刚刚伸以援手的人,秦嘉宝收敛住张扬的姿态,乖乖点头答应:“好,谢谢你。”
“加个微信,到家报个平安。”男人掏出手机,递来微信二维码的页面。
秦嘉宝顿住。其实刚刚那个胖子也不会搞出多大的事。
这个走廊前有门口的招待安保,后有一大池子的服务生,秦嘉宝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只会有些狼狈。
不过秦嘉宝犹豫两秒,念在他看起来还算是个好人,刚刚又帮了她的份上,还是掏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秦江许的黑色帕拉梅拉果然正停在享夜门口的马路边。
秦嘉宝钻进那辆车里,车子启动,载着她飞驰离开。
男人还站在享夜门口,注视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半晌没有动作。
没一会儿,一个身量相似的身影从享夜里出来,靠在门边,面具捻在手里,语调饶有兴致道:“付煜,你不是吧?一见钟情?见着脸了吗?”
付煜侧头瞥了他一眼:“我不像你,满脑子都是女人。维护好自己的形象,付司澄。”
付澄的表情还是松快不羁的,眼神却隐去一些笑意:“我俩一个肚皮前后脚出生,你也就早几分钟,别拿哥哥的派头压我。”
“记得我是哥哥就好。”付煜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的脸与付司澄一般无二,他将面具扔进一旁垃圾桶,抬脚往路边等候多时的宾利走去,“下次这种场合,别叫我替你,容易露馅。”
此时的秦嘉宝坐在车里,像个哑巴似的,埋头一声不吭。她一半还在恼秦江许强硬的姿态,一半在思忖刚才的男人。
秦江许估计对她这个态度早有预料,也不多话,直接掐灭烟,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驶去。
秦嘉宝偷偷瞥了眼大哥的侧颜,觉得管家公目前还算平静,没有发作的迹象,于是拿出手机,安心玩了起来。
刚刚添加的微信已经被通过,双方都默契地没有发送半个字。
男人的微信头像是一只黄黑白的大狗,秦嘉宝认识,这种狗叫伯恩山,忠诚和善不失警惕,倒是和他很像。
狗的背后是绿色的山林,一个不大的白色房屋矗立在远处,在画面里小得像素模糊,但秦嘉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个护林员小屋,造型特别,世间唯一,独属于意大利的某片山林。
而秦嘉宝,刚从那里回来。
“这次去都灵玩得怎么样?听说那边已经开始下雪了。”一直沉默着的秦江许突然开口。
秦嘉宝默然半晌,回答:“对,今年的雪有点早,所以提前回来了。”
半个月前,她实在不堪家里的念叨,借口写生,毅然独自前往都灵。他们只道她爱都灵,实际上,她对那座意大利城市并没有情愫,她向往的,只有那间与世隔绝的小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