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无声?”夜风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玄呦看到她的反应,嘲道:“怎么,我们天尊这些年也用过这个名字?”
夜风努力忽略掉她话里的讽意,反正也不是冲她的。
“嗯……非常不巧,本人被雀无声装疯卖傻地捅过一次。”
玄呦也学着她的样子耸了下肩,“很不巧,本人也是,但不是他装疯卖傻的情况下。”
处于议论中心的“骰子”龙阙抖了一下,夜风抬手便把骰子朝对面丢了过去。
玄呦接住,顺带在指尖捻了下。
她只是对着骰子沉默地盯了好一会,没多说什么就偏头看向泠夕,“解开术法吧。”
泠夕却没立刻动作,也沉默了一会,态度有些奇怪。
“怎么了?”玄呦问她。
自打夜风见到现在的泠夕,她就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失了忆后的泠夕神情没以前那么温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说起话来倒没以前那么正儿八经了。比如现在,她神色未变,语气却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那个啊,冥主,其实我早就想说了,这骰子鬼现在变不回去的。”
玄呦问:“怎么了?”
“我没想到你要这么急,再加上他不是惹了你,我安排他去赌坊的时候加的时限是七天……”她后面这半句话声音越来越小。
“这有什么,时限一改不就好了?不能改吗?”夜风说。
明明是夜风问的,泠夕却先看了眼玄呦才回答。
“时限啊这些规则,都是……那位定的,改不得。”
好了,所以折腾半天,白跑一趟呗。
玄呦脸色沉了下来,看着骰子的眼神简直像下一秒就要把龙阙捏碎一样。
“……”
她视线在骰子上停留片刻,“算了。”
玄呦说不上什么心情地说完这句,就把骰子收了起来。
夜风犹豫着开口:“那接下来?”
“接下来?”玄呦有一瞬的疑惑,才反应过来她关心的并不是接下来骰子的处置,“你们可以走了,不是要找……那颗珠子吗?听我的,试着联系下外面的那些人,东西肯定是已经被找到了。”
她简短地说完这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对了,你才到冥域,还没有安置下来吧?这个可以问问烛娘,顺便去查一查你账上有多少……”
夜风愣了下,恍然被拉进现实似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如今要面对这些琐事。
“啊这个其实,我觉得自己并不太需要。”
泠夕和玄呦都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这些……纸钱,”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说,“应该都是为了寻个安身处吧?安身的地方这种东西我不需要,在人境的时候我就不怎么……长久地留在一个地方。毕竟我是幻灵嘛。”
玄呦看着她,“还是看看吧。”
泠夕难得地也说了话:“可你的生平簿上不是这样写的。”
她从怀里掏出之前夜风在码头见过的那小簿子,边迅速翻看边说:“生平簿这种东西都记得极其简略,只有一生中算得上重要的事和人才会提及。之前看那骰子的时候顺带扫了一眼你的,你多少还是有几个……”
泠夕没了记忆之后格外的死脑筋,还是玄呦善解人意地打断她,“生平簿上东西都省去不知道多少,难免有偏差。”
她转脸看向夜风,“你还是和泠夕去看看,那些纸钱多少会有点用。”
夜风后来心想,还不如不看。
她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文钱。
她不知道该什么表情,因为她记得也清楚,那时她去年清明给自己烧的……
她听了泠夕的建议,把那孤零零的一文钱取了揣进兜里,这样以后再有人给她烧纸,就不用再费劲地跑来这里取了。虽然夜风自觉不会有人给她烧。
泠夕乐观地安慰她,“没准一觉起来兜里就哗啦啦地多了一堆钱呢。”
“……”
夜风满脸写着“你认真的吗”。
·
夜风被泠夕带到了一片荒原上,鬼迹稀少,她很难想象冥域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据泠夕所说,不管是因为钱财不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无处可去的鬼都会在这种地方过夜。但也不乏有鬼受不了这样的境地,于是选择过奈何桥投胎或是去人境做工,后者的数量往往多一些。
总而言之,这地方的鬼数量还算不上太多。
泠夕很自然地挑了个人少的地,弯腰坐下的同时还和身边人打了个招呼。
夜风这才注意到坐在那的人竟然是刚刚分开不久的玄呦。
“……冥主竟然也会在这种地方?”
泠夕坐下了,自嘲道:“烛娘也在这种地方呢。”
夜风闭了嘴,也挨着她坐下。
玄呦一指泠夕:“她是活人,自然账上没钱。我嘛……”
她意味不明地哼笑两声,“全冥域都知道,当今冥主在年少时候就弑父弑母,坏事做尽了,哪能有人给我烧纸。”
“没有别的亲人?”
“……没有。”
玄呦干脆仰躺下去,漫天的星星就这样撞进她的眼睛。
冥域也能看见星星,甚至得益于此处更暗的天空,星子也显得更亮更明显些,没有缠云遮挡。
蛮好看的。
“反正我本来也就喜欢这种地方……睡觉的时候,都能看见星星。”
玄呦说。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