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周国,故而朕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领,便没透露此事。”何止是保证,为了个女子连军令状都立了!哎,家丑不可外扬啊。
公子淡然一笑,不予置评,将手中棋子轻放在楸木棋盘上。
“公子切莫误会,朕那外甥绝非贪功冒进鲁莽行事之人,他敢打下包票想必自有对策。”
“如此看来,圣上对小侯爷倒信心十足。”
“……公子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公子抬起头望向齐皇:“那圣上如今可看出了小侯爷的策略?”
“……还请公子明示。”
只见公子摇摇头,眼中隐隐有些担忧,“小侯爷在以自身作饵,否则中翼军为何如此顺利先另两路大军抵达中州。”
圣上闻言脸色微变,还未来得及细想又听公子道:“只可惜,中州城内布防太过严密,天眼阁暗桩无法策应小侯爷,若想破中州,小侯爷还需另寻它法。”
“以自身作饵”这句话说得齐皇胆战心惊,结合战况稍加思索终于反应过来,“啪”地将棋子丢入棋瓮,沉下脸道:“简直胡闹!他若有个好歹叫朕如何向他母亲交代?”
“不行,朕这便拟旨撤去他主将一职——”
“圣上且慢,”公子抬手阻止,“诚如圣上所言,小侯爷并非鲁莽之人,他敢于直面程秋初,必然已做足万全防备。”
话虽如此,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可是有领兵经验近三十载的程秋初,岂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可敌的?
早知那混小子胆敢出此下策,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该为难于他,不就是娶个民间女子吗,他这个皇帝亲下一道赐婚圣旨,朝中大臣再有异议还能反了不成?
看出圣上仍有顾虑,公子又劝到:“倘若圣上此时撤去小侯爷主将一职,军中将士、朝中官员乃至举国百姓会如何看待小侯爷?小侯爷奈何不了程秋初,程秋初亦奈何不了小侯爷,无非僵局而已,只需静候另两路大军会师,中州自然可破,想来小侯爷也心中有数,定不会轻举妄动。”
齐皇摇摇头,捏了捏眉心,自责道:“怪朕不好……公子有所不知,朕那外甥痴恋一民间女子,若非朕与他父亲多番阻挠,也就不至于——哎,后来那女子遭遇不测,死生不明,朕不忍见瑾年继续消沉下去,这才诓他那女子可能在周国……因此他才会立下军令状,若他可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攻下周国,朕便要成全他娶钟意之人。”
公子听后陷入久久沉默之中,末了只问:“倘若届时小侯爷无法兑现承诺,圣上是否仍要阻挠小侯爷娶心爱之人?”
圣上微微蹙眉,显然对此事仍有异议,可外甥神伤发狂的模样却又历历在目,再加以阻挠只怕连他也镇不住那混小子了,无奈道:“说到底,朕对瑾年也有所亏欠,无论他能否兑现承诺,朕……不会再阻拦他了。”
公子抱了抱拳,郑重道:“多谢圣上宽宏大度成人之美,在下也会鼎力相助小侯爷早日达成所愿。”
说完便起身告辞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圣上翻来覆去咀嚼公子那莫名其妙的道谢以及“鼎力相助”。
最终倒也品出点味儿来:那女子竟当真尚在人世!而天眼阁这任阁主似乎对瑾年与那女子成亲一事还挺乐见其成?
可天眼阁又非婚介所,怎的还给人做起媒来?
由于天眼阁阁主每次现身都戴着银制面具,在此之前,齐皇还怀疑过这位公子正是顾长卿本人,暗营执印者岂会轻易丧命于小小临江城?
可今日阁主所言又让齐皇打消了疑心,倘若真是顾长卿,怎会将心中所爱拱手让于他人?还鼎力相助?天眼阁要助之人分明是那名女子!想必也是受了上一任执印者临终嘱托吧。
顾长卿倒也是个痴情之人,至死还不忘守护心中所爱。
如此也好,至少不用担心瑾年为个女子得罪天眼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