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那狗男人何时恋过她?
当初说什么事成之后娶她为妻,结果事还没成呢,他跑得比狗还快,信也不回,生怕她纠缠似的,这叫哪门子的恋?
她和狗男人从未恋过!
为了顺理成章会面密谋,他俩对外假扮情侣多年,但假的就是假的,当不得真。
而朝生之所以事事让她三分,只因微生家亏欠她南家而已。
在下属面前,她总不好坦言自己一腔真情喂了狗,狗还不稀罕吧?
于是若无其事摆摆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既已选择离开,那么从今往后,他过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下属吹捧她拿的起放得下,圣上也曾对她的明事理赞不绝口。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每见他护在别的女子身边,对别的女子关怀备至,对别的女子言笑晏晏,她有多失落,又有多羡慕。
他为别的女子所做的一切,皆是她的望而不得,望而不及。
没关系,只是做不成情侣而已,只是相隔两地而已,我俩的情谊总是割不断的,不会有任何改变——她一直如此以为。
却原来,也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他为了保住那些余孽的性命而自断大好前程,她虽难以理解,却尊重他的选择;他为了让若兰重获自由而不顾自身安危,她同样难以理解,却依旧尊重他的选择;他非要将岩客留在身边,她一百个不赞同,但只要他不松口,她便忍着不动手。
她事事尊重他的意愿,时时为他着想,可他呢?他做出那个选择时,可曾顾及她的感受?他离开兹兰这一路,可曾对她有过一丝不舍?
他们本是可以将后背放心交付给对方的战友,是亲密无间的挚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怎的好端端就走到了这般境地?
彼时娇客失望地想,罢了,既然朝生决意如此,那便由他去吧。
待他撞了南墙,自当回头。
她派人时刻监视那些余孽的一举一动,就是要向朝生证明,对敌人仁慈,非但得不到感恩,反会招来杀身之祸。
果不其然,善疑的寒客经不住他人一点挑唆,首先当了士前卒。
娇客本还指望朝生通过寄寒山庄一事看清后果,迷途知返,哪知朝生竟头也不回直奔齐云而去。
至此,娇客终于意识到,朝生做下那个决定并非感情用事,起码在他自己看来并非感情用事。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了所谓的“赎罪”,义无反顾抛下一切。
他怎可如此?
他怎敢如此!
难道他以为改名为魏朝生便可抛弃自己原来的姓氏?连带血海深仇与自身使命一并抛弃了?
简直愚不可及!
就算他执意抛弃一切从头开始,好好过日子便是,何必非要将自己置于险境?
岩客对敌人出手向来不留余地,难道他不清楚吗?
若兰同他有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难道他不清楚吗?
万一岩客效仿寒客挟持若兰,或干脆利用若兰,他该作何选择?
简直冥顽不灵!
然而,即便那狗男人对她无情无义,她却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身陷险境而不顾。
只要一想起狗男人正不知躲在何处一边逍遥快活,一边暗暗嘲笑她的无可奈何,娇客便恨得牙痒痒。
“罗网”尚在整顿中,事务繁多,娇客身为首领当以身作则,总不好假公济私将时间耗费在追杀岩客这一件事上。猜透朝生的打算,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当即启程返回兹兰。
但就此放弃绝无可能,如今岩客已获悉真相,便更留不得了。
正当娇客一筹莫展之际,返途中进入齐云边境一个叫西岭的小镇歇脚时偶遇一人——若华!
聪明如娇客立即猜到若华的身份,一路尾随,直至若华落单,她再现身抱住若华失声痛哭,口中唤着若兰,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可担心死我了云云。
若华得知妹妹尚在人世,自是喜不自禁,当即表明身份,询问若兰的现况。
娇客先是佯装吃惊一番,再将百里皇后囚禁若兰一事相告,称自己同样被皇后囚于冷宫,与若兰孤苦相依情同姐妹;后来她俩侥幸离开兹兰,却在逃亡途中不慎走散,她一直坚持不懈找寻若兰的下落。
然而若华可不是若兰那种没受过教育、没见过一点世面的无知小白,岂会被陌生人三言两语骗取信任?她观这自称“小槐”的女子衣着光鲜浑身整洁,全无半点狼狈逃窜的模样,又问了些细节问题。
只可惜,若华面对的是经过专业培训且身经百战的超优等细作,娇客应付若华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好在若华足够谨慎,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相信对方,决定先打探一下兹兰国的情况再作打算。她推说自己不便久留,且家规甚严难以出门,问“小槐”可否留个住址,二人好通过书信联络,或半个月后在某医馆碰面细谈。
小槐就是曾经负责为若兰送饭的宫女之一,两名宫女都是“罗网”的成员,早已被娇客灭口。
娇客瞧出若兰这位姐姐不好糊弄,须先获取对方信任,于是谎称自己这几个月一边躲避追兵一边苦寻若兰,暂时居无定所。问若华家住何处,待寻到若兰之后好通知她。
若华推说家中往来书信皆要交由父亲过目,兹事体大,不宜让家人知晓。不如将信寄到她适才所说的那家医馆,给些银子,想必医馆伙计不会拒绝帮忙。
娇客心下啧啧,这姐妹俩还真是大相径庭,一个单纯毫无心防,一个谨小慎微至此,连家住何处都不肯透露。不过她倒也无需知晓若华家住何处,只需先取得对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