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个合适机会将人骗到僻静处绑回兹兰即可。
一旦到了兹兰,娇客有的是手段让若华以若兰的身份留在兹兰。
如此一来,那些四处搜寻若兰的人马自当撤回。
倘若此计不成,她也可利用若华的下落引出朝生,想必朝生不会对若兰隐瞒她阿姊的消息。
娇客暗暗发誓:这回若再对那狗男人心软,她就插自己两刀!
另一边,若华匆匆去医馆打点,顺便请人帮忙打听兹兰的情况,再回头与古庭君汇合。
古庭君已等候多时,将买来的果脯递给若华,顺便问她去了何处,若华拿出随手买来的口脂应付,二人一如既往心照不宣揭过此事。
若华心中难免愧疚,然方外谷有规定,不得私自与外人联系,一旦被发现,她将再也无法出谷,因此必须瞒着古庭君。
彼时她虽年幼,却牢牢记得,那一夜,是自己抢走了原本属于妹妹的逃生机会。
如若“小槐”所述为真,那么十余年来妹妹所遭受的一切,本该由自己承受的。
阿娘的偏爱,逃生的机会,妹妹遭的那些罪,自己欠妹妹的实在太多。
万幸妹妹还活着,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妹妹,倾尽所能保护她,照顾她,不再让她受委屈。
方外谷是不可能收留若兰的,所以自己必须尽快离开方外谷。
思及此,若华捏了捏荷包,荷包里有只装有药丸的小瓷瓶,那是助她顺利离开方外谷的关键之物。
多年来的准备终于要派上用场,她才发觉心里有诸多不舍。
方外谷也是她的家乡,养父母视她如己出,三位兄长对她疼爱有加,他们也是她的家人,三哥更是她难以割舍的牵挂。
她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那个容貌精致的男孩拉着灰头土脸的她,掌心温热,眉目温柔。
他说别怕,我不是坏人,从今往后,我家就是你家。
彼时她压根不信,人牙子带走她时差不多也是这么说的,可当她被关进阴冷的地下室,迎来的只有一堆散发着异味的稻草,十几双同她一样充满恐慌无助的目光。
很快她就被卖了,由于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杂耍团班主无数次咒骂丧尽天良的人牙子,诓他买了个赔钱货。
她常因学不好杂技挨鞭子,被关进柴房断水绝粮,而杂耍团里的所有人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任何人向她伸出过援手。
初到谷中,她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与疏离,是古庭君源源不断释放的善意使她放下戒心,开始接纳那一家人。
古庭君待她无疑是真心实意的,但这远远不够。她需要的是与众不同的好,独一无二的好,因为这关乎她将来能否顺利离开方外谷。
是的,从很早很早以前,若华就开始盘算利用古庭君了。
在此之前,须先确认此人是否可以为她所用。
所以她不断进行确认,反复去验证。
古庭君觉得若华不断验证的过程好似人类驯化宠物,但他有所不知,在漫长的“驯化”过程中,若华也在一点一点向他打开心扉。
若华冰雪聪明,何尝瞧不出古庭君的心意,只是无法给予任何回应,因为她有十分要紧的事非做不可,在那之前,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牵绊。
家人死生不明,她始终牵肠挂肚,不断请求养父帮忙打听,然而养父每回的答复总是又打听一处或几处叫芳村的地方,但皆与她描述不符,末了劝她看开些。
她怎能看开,那是她的家人,即便此生不得离开方外谷,起码该确定家人是否安好吧!
后来古庭君经不住她一再央求,瞒着所有人私自带她出谷。
芳村虽偏僻,但由于发生过马匪屠村这等大案,其实并不难打听。
那时若华才明白,养父并非打听不到芳村在何处,而是为了让她安心留在谷里,选择隐瞒罢了。
与此同时,细细回想之下,若华发现诸多疑点。
芳村并不富饶,全是些靠山靠田糊口的穷苦百姓,平日里毛贼都懒得光顾,何至于让马匪盯上?那夜出现在老师家中的男人是何身份?如何提前收到消息的?收到消息为何不报官?为何只带走她和九哥?为何事后也不报官,反而一再叮嘱她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芳村以及那夜发生的事?
那个男人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否则不会要求她守口如瓶。
因此,若华断定芳村被屠另有隐情。
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自那时起,若华就开始为逃离方外谷做准备。
一旦离开,势必要被方外谷视作叛徒全力搜捕,而方外谷眼线遍布天下,凭她一己之力恐难走出蕲州,除非有人帮她善后。
那人自是非古庭君莫属。
然而古家族规森严,哪怕她道明苦衷,大概也得不到古庭君的帮衬,反倒可能引起他的警惕,此后再想离开就难上加难了。
最终,若华想出一个让古庭君不忍拒绝的法子,便是让古庭君“偶然”发现她“时日无多的秘密”。
如她所料,古庭君先是拿着药去询问谷中医师,后又悄悄尾随她去了医馆,而那家医馆的大夫早已被她收买,自是按照她的吩咐答话。
前路皆已铺好,如今只差一个恰当时机。
若华有此等谋略,除去天资,后天所学同样至关重要。
而她竟用方外谷所授算计古庭君,自难避免内心谴责。
可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一切早已注定。
他们本就是两个不该相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