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宁可不要调休,该放假放假比什么都好。连上两周课,十几岁的孩子哪有效果?你看看去,哪个教室不歪倒七八九一二十个!”
国庆调休,举国同庆小长假,公办学校初中放一天假,民办学校自定。公办学校领导考虑到初三学生放完国庆长假极有可能被荒废,急学生之所急,想家长之所想,一拍脑袋:
初三不放假,连上两周课。
上到第七天,学生歪倒一大片,老师也哀声叹气。初三年级呈现一片衰草连天的景象。
进入国庆,中考只是“万里长征迈开了第二步”,离冲刺还“差八千里路云和月”,现在就搞得紧巴巴,难免不会出现“路遥马无力,日久失人心”的窘况。
数学老师韩敬权发起火来,振臂一呼,有两三个老师响应他。
陈芷汀住院5天,恰恰把连上的第一周晃了过去,周日起床去上班,发现眼睛还是肿的,用冷水敷了一阵,让裘江看看明显不。裘江心虚,瞄一眼说看不出来。
陈芷汀“哼”了一声,看在他昨天晚上表现不错的份上,不再罗嗦他。
周六上午出院,裘江收拾房间,炖汤煮菜,把真真忽略了,真真借着没人管的东风,舒舒坦坦追了一天剧,在周六晚上才开始狂补作业。
全国人民调休,周六休息,周日上班。
裘江在睡觉之间去检查作业并签名,发现她竟然大半没做,立刻摔了作业本。
陈芷汀那不能发火,自己心虚,还有徐珊做她的后盾;李仲水那要保持低调,毕竟跟蒋纹纹属办公室恋情,是公司大忌;蒋纹纹那根本就硬不起来,娇滴滴一哭,跳楼跳河,哪一项都顶不住……你这个小毛丫头,我肚子里蹦出来的,也跟我打马虎眼,欺负我治不住你是吧?!
先骂。刚骂两句,真真大哭:“爸爸讲粗口。”
裘江一愣。这不是农村,老子怎么骂儿女都不是事。转身去找小竹棍,回来抽她。真真号啕大哭。
陈芷汀想着舒舒坦坦睡一觉,明天上班,乒乒乓乓怎么睡?先出面护着女儿,再慢慢问情况,裘江的火冲她扑过来。真真又不愿意了,哭喊着说“爸爸不要我们啦!爸爸变心啦!”
裘江气昏了头,怕她喊出更不堪的话来,一巴掌拍过去,不想陈芷汀挡在中间,被撞翻在地,真真顺势扑到妈妈身上,搂着妈妈大哭。
陈芷汀想到那个送梨女,从血盆大口摇身变成清纯玉女,没有问题才怪,被女儿的伤心感染,也呜呜哭起来。
裘江气急败坏,对着真真后背、屁股“啪、啪、啪”抽了三下。第三下抽到陈芷汀手臂上,他也不在乎,虽然血液乱流,脑袋发懵,但不能接的招就是不接,必须压住女儿:
“好好,妈妈生病你就不写作业,不写就不写,裘真真同学站到后面也很可爱,老师打电话,就让你妈去,你妈气病了,就是你的功劳。”
“妈妈是你气病的!你都不回家!你还打妈妈!呜呜……”
真真自己痛,却看到第三下打到妈妈的手臂上。
裘江转身就走,走得理直气壮。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早就落花流水了。
远离了哭啼和哀怨声,裘江也不敢走远,在小区找了个僻静的椅子,坐好了打开手机。蒋纹纹那一片沉寂。
趁哭闹离开家嘛?又狠不下那个心。
想打给蒋纹纹?又不想主动伏软。
爸爸走了,真真也不哭了。陈芷汀也明白,此时只能就事论事,边擦眼泪边批评真真。
真真洗好脸继续补作业,陈芷汀拿出治疗心脏病的药,又吃一回,然后倚在床头看书,要等她写完才去睡。
裘江没有等到纹纹的信息,坐了一会回来,为表歉意,主动续写夫妻之情,效法鱼水之欢。
夜深人静,陈芷汀还睁着眼睛,裘江已经呼呼大睡。她想搂着裘江睡,看着他坚实的后背,没有办法搬转过来,只能将腿弯折叠进去,依着后背睡了。半夜裘江翻身,看到她依偎在身后的姿态,眼窝发热,伸手搂过去。陈芷汀迷迷糊糊醒了一会,感到有大滴的热泪滴到头发缝里,她眯着眼睛没有动……裘江短而硬的头发窝在她的脖颈间,两人卧成错位的心形。
进入初三年级办公室就看到硝烟弥漫,为国庆调休的事大动口舌。陈芷汀悄悄绕过去,慢慢收拾桌面,脑子里却跑起了火车。
回到学校,与裘江的距离拉开了,异样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为什么他把探病的女同事叫出去吵架?能吵架不可能只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
这个同事是不是徐珊说的模特、标准的狐狸精?先是一身俗艳地出现,又一脸清纯的返回,她在唱哪一出?
难道她在裘江面前就是清纯柔弱,在她面前才会毫无顾忌地现原形?
裘江昨晚的表现生龙活虎,不像需求量减少的中年男,更不像为了事业忙得没工夫男女情长,或者是嫌我老了,我像徐珊说的那样,朴素得可以忽略……还是,外面真有情况……昨晚被女儿一闹,怕原形毕露……真真是如何知道了?小佰说的?……还是我有问题……
陈芷汀没想多久心慌起来,不小心打翻水杯,吓了一跳。
精瘦拧巴的韩老师叉腰站在李红英面前,赵启蒙跟在后面。他们数学上第0节课,效果都不好。
又多了一个化学老师罗汉,名如其人,矮壮黑实,其实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在帮腔跟李红英讲调休的不科学性。政治老师郁方平也来煽风点火。
李红英大概是听得不耐烦了,眼皮都不抬:“这是上级规定。”
“教育局怎么不调休?周六去办事没有人。”
“那我们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