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被绑在床上,她没有睡着,单纯地闭眼躺着。
任二合衣靠在床边,手臂交叉夹着把刀,或许睡着了,或者在假寐,姚玉不知道,但是这几天下来,她直觉如果今天逃不掉,那么以后将没有机会逃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折枝垂怜,干与干断裂的响动传入房内,一时的寂静彻底打破。
钱小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
他没有用脚走路,而是双手双脚并用,像只敏捷的潜伏的豹子,略过任二,戳了戳姚玉。
姚玉感觉有人,睁开眸子,待看清来人是钱小,瞪大眼睛一直往床边的位置看去。
钱小没说话,蹲在床面,目不转睛地看她身上的麻绳。
钱小的手只有姚玉的一半大小,掌心似乎还有烫伤的痕迹,他伸出去就要解开绑着姚玉的绳索。
接触的刹那,他的皮肤是粗糙的,甚至有一条非常长的伤,只不过已经结痂了,在姚玉的脸上蹭的痒痒的。
可绳子明显是打了死结,钱小怎么摆弄也拿它没法子,于是他又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衣服,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刀,手法熟练地割断了绳子。
姚玉得了解放,一刻也不敢耽搁,况且李子衿在隔壁等她。
她牵起钱小的手,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钱小在后面说道:“我下了药……”
你不用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的。
姚玉听到他说的话,眉毛吊得高高的,但她依旧轻声地说:“你你你下下下下药?什什什么时时候?”
她一口气说完,说的都破音了,肺部更是像个破烂风箱,呼呼地只出气不进气。
钱小挣开她的手,表现出不符合他年纪的正经道:“饭里,你没吃。”
姚玉哑然,难怪任二给她绑完就倒在床边了,她还以为是他让自己睡在床上的。
可她明明看见任二在吃之前拿银针试了毒啊,怎么没见有异样。
当然,钱小是不会告诉她的。
姚玉也不管了,问道:“你你你就给给给那菜菜菜下药了了了吗?”
钱小似乎很疑惑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说:“不是。”
“啊?”
钱小数着手指说道:“掌柜,你们,大花……”
姚玉听着他报菜名一样,满眼的不可思议,询问道:“大大花花是是是谁谁?”
“客栈的狗。”
感情你连条狗都不放过!
姚玉干笑几声,行为也大胆一点,推开隔壁的门。
果不其然,李子衿睡倒在地板上,跟死了一样,连呼吸都微乎其微。
姚玉碰到她冰冷的躯干的时候,吓了一跳,赶紧回头问钱小道:“你你你的药药药,会会会死死吗?”
“一两个时辰就会醒。”
姚玉松了一口气,看来李子衿应该是被冻的。
但钱小又出人意料,带点委屈地说道:“我本来是想杀掉他们……但你没吃……”
姚玉一顿,欲哭无泪地抹了把脸。
这也能怪她吗?
要是真吃了,那是不是今天就是他们所有人包括一只狗的死期啊。
到时候将军还能找到她们吗?
姚玉不发一言地背起李子衿,好在她也不算重,背着倒也不费力气,但姚玉大病初愈,身上没什么劲,只能半拖半背地带上她。
钱小就这样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禁锢他许久的客栈。
外面落了雪,路上沾了水结了一层薄冰,十分的难走,况且她拖着一个人,一不留神就滑出去几步。
“呼……”
钱小脸冻的煞白,可骨子里犟的很,只要别人不问他就不说,直到后头没有声音了,姚玉才发现他倒在路边。
“……”
姚玉赶紧放下李子衿小跑过去。
“钱小!你你你还好吗?”
“……还……好。”
姚玉咬咬牙将钱小抱起来。
钱小脸扑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幽怨问道:“你为什么不骑马?”
这一问,姚玉也无可奈何说道:“我我我不不不会……”
“哦。”
姚玉吸了吸鼻涕,抹干净冷风刺激出来的眼泪,走怕是走不了多远,等药效一过,任家兄弟就该追过来了。
没办法的她只好背着钱小,拖着李子衿走山路,走大路很快被追上,那干脆走山路拖延点时间。
不过姚玉忘了,山路的强盗土匪多到官府都不能一一铲除,三人就像羊羔一样,自动走入狼口。
大寒天,豺狼虎豹,蛇虫鼠蚁少,没走出一里路,姚玉就要累瘫了。
她大口喘着粗气,坐在树下休息。
屁股都没坐热,便迎来了一队人马。
“吁。”
姚玉闻声即刻拉着两人躲在树后。
“报信的说是前面的客栈?”
“对,大哥,你说里面真有什么将军夫人吗?”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说道:“诶,二弟,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大哥,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房十湾点点头,目光正好瞥向姚玉他们藏身之处,他没看清楚似的眯了眯眼,叫停了队伍。
“等会,那里好像有个人,二弟你去看看。”
房九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拉着缰绳骑着马缓缓靠近。
姚玉深知自己是逃不掉的,咬咬牙,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