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已经没印象了,她淡声询问:“王夫人她做了什么?”
雪婳满心都是对所谓的王夫人的不满 ,整个人都炸毛了:“如果不是王夫人撞小姐您那一下,您也不会跌进池子里,这大冬天跌进池子里多冷啊!小姐您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谢长安这下终于确定了,她没死,不仅没死还重回到了她跟裴寂雪的新婚之夜,是后来一切悲剧的起点。
大晋三十八年是她刚及笄那一年,那年她也不过才十五岁。
只是前世新婚之夜她没遇上什么王夫人。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不管她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的目的都不会发生改变,那就是复仇。
那些死亡她还有余力去挽救,这一次她要倾尽所有!
大晋四十一年,长安侯府被抄,侯府代代忠心耿耿,没有一个人反抗,十日后被问斩,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小姐?”雪婳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谢长安如梦初醒,从刻骨的仇恨中抽离出来,她指尖抚上额角:“没大碍了,我就是头还有点疼。”
雪婳闻言有些忧心,她快步上前端过方才放在一边的药碗:“小姐,这是大夫给您抓的药熬的,我熬了几个时辰才熬出来的,您快喝了吧,喝了头就不疼了,定是落水受了寒。”
谢长安平静的眸光落在她手里的瓷碗上的,挣开她的搀扶,握住她在冰天雪地里冻得通红的手说:“过会儿再喝,我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偶尔头疼罢了。”
雪婳被她拉住手,脸上上表情有些呆滞,虽然小姐从前也待她很好,但这么亲近还是头一回。
小丫头手冰凉得很,谢长安看了一眼炭盆,炭火在里面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映在她苍白的面庞却染不上一丝温暖,那跳动的火苗逐渐扭曲似乎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谢长安猛地抽离视线,微微躬起单薄的身子,压下胃里的阵阵翻涌。
雪婳大惊失色,一脸慌乱连声问:“小姐?!您怎么了?哪儿疼?”
谢长安缓了一会儿,虚弱地摆了摆手,哑着嗓子开口:“扶我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是!”雪婳忙不迭应声,扶着她过去,谢长安浑身有些脱力,大半的力气都压在小丫鬟身上。
雪婳把她扶上床榻又帮她殷切地掖好被角,才苦口婆心的劝慰道:“小姐,你一定要喝药啊,如果不喝药病就不会好,姑爷这会儿跟相爷他们在前厅待客呢,晚点时候宴席散了就会过来,今天可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过分单纯的小丫头说完脸颊疏忽一红,微醺的颜色。
谢长安却如同心脏被人猛地攥紧,喘不过气来,捏紧了被褥,脸色愈发的白。
雪婳不知道她心中悲痛,一边收拾地上的惨状还一边念叨:“小姐打小跟姑爷一块儿长大,全盛京的百姓都赞誉小姐姑爷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现在好不容易过门了也算得偿所愿了,改日咱们一定要记得去姻缘庙里还个愿。”
廊檐外漆黑的天幕之下絮状的白雪漫天飞舞,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充斥着荒凉的气息,冷气吸进胸腔把还在跳动的心脏一块儿冻僵。
谢长安偏头看向一边,屋子里巨大的喜烛倏然落下一滴血泪来。
前世她一错再错,这一次决不能再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