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薛玉霄率先下车,迎面便是一片尸首残破的战后场景。她的表情绷着没有变,跟李清愁搜刮了刺客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能断定对方身份的东西。就在李清愁滔滔不绝地讲述交战场景,薛玉霄忽然站住,扶着旁边密林树木的枝干,不走了。 李清愁愣了愣,回首看她:“怎么了?” 薛玉霄闭上眼,说:“吓死了。” 李清愁:“……” “那刀离就那么远,还好坐正。” 李清愁:“……好反应。你这反应再慢一点,都回京复旨了。还以为你真的生死置之度外。” 薛玉霄睁开眼,缓过这口气,说:“只是较常人镇定些,又不真是神佛菩萨。再说裴郎从旁边看着,一女人,总不能让小郎君无依靠吧。” 李清愁笑道:“这在理。不过看裴饮雪不用你撑着,他也很镇定。” 另一边,薛玉霄下车后。裴饮雪卷起车窗,看了一眼外面月光下的场景。 他重新坐回原位,用手倒茶,刚刚行棋十分稳定的指尖,忽然不可抑制地发起抖,茶水流出杯外。 裴饮雪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按住小案的边缘,胸口的跳声狂躁不止,许久才稍稍平复。他伸手按住发抖的指间,反复按摩碾转,终于找回了知觉。 ……幸好没能伤到她。 真是太吓人了。 就算再有气度、再能控制情绪。他也不过是一内宅郎君,其受到惊吓的程度比薛玉霄还强烈。只不过他的想法跟薛玉霄相仿,果自己先乱了阵脚,牵连妻主心慌乱,不能顺畅应对,那就是他的过错了。 裴饮雪的手稳定下,他揉着紧张到发痛的胸前。 就在此刻,车外被拖过去搜刮的尸体,忽然有一人猛地直起身体,从手掷过去一柄暗器飞刀。飞刀顺着薛玉霄下车后的车门空隙,嘶拉一声刺破车帘,钻了进去。 旁边的近卫马上反应过,猛然斩落此人首级。 薛玉霄闻声转过,当面便是这一幕。她立即冲回马车,掀开布帘,见到裴饮雪面前斟茶的小案上插着一柄寒光烁烁的飞刀,茶水散的到处都是。薛玉霄视线扫,见他未伤分毫,这才感觉胸口的心房继续跳下去了。 裴饮雪沉默迟滞地保持这作。他放下茶杯,小案上的飞刀拔出,扔到旁边,抬首看向薛玉霄。 两人对视。薛玉霄想要开玩笑缓解他的紧绷,还没开口,忽然发觉裴饮雪冰凉乌黑的眼眸一片空荡,里面镇定安静近乎虚无。她语一噎,凑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饮雪张口就咬,她马上抽手,便见方才还镇定至极的裴郎猛地扑入她的怀抱,双臂紧紧搂住薛玉霄的腰,抵着肩,泣泪湿衣。 薛玉霄浑身僵直,听到他的呜咽声。 裴饮雪抱太紧了,他的手不安地攥住薛玉霄后腰的衣衫,手指轻微有点发颤。一股极为冰凉寒沁的气息落入耳畔,他压抑着泣泪的声音,只留下很清楚的抽气与调整呼吸的声音,唇.瓣上被牙齿咬通红。 薛玉霄伸手顺着他的脊背,茫然无措,试图安慰:“没、没。有惊无险。” 裴饮雪咬牙忍耐,泪雨下,憋着磅礴的酸涩委屈之,执道:“没哭。” 薛玉霄抚摸着他的后颈,顺着道:“是是,你没被吓哭。” “不是吓的!”他的声音提高了些。 薛玉霄给足裴饮雪面子,附和说:“对,不是吓的。只是天上的雨不小心飘到了你脸上……别怕,给你擦擦。” 她抽出一条手帕,搂着他的肩膀给裴郎擦拭眼泪。他紧抿双唇,眼眶微红,定定地凝视着她,喉结几度忍耐地颤空咽。 她随身的手帕都熏过香,拂面便是一股馥郁温柔之气。裴饮雪垂着眼睫,被擦眼睛也不躲,只是含糊地轻哼了一声。 薛玉霄擦掉他眼角泪痕,低语道:“什么雨啊,这么令人烦厌。裴郎眼泪珍贵,向不轻易施舍,怎么哭了呢……” 裴饮雪扯了扯她手里的帕子,道:“含沙射影。” 薛玉霄道:“冤枉啊,没有!” 两人说间,李清愁忍不住撩起车帘查看情况。她先是对着帘子说:“这车帘割破了,到驿站整备要换一。”好像这帘子成精了,她商议似,旋即回过,两人已经从搂搂抱抱的姿态变无比端庄,裴饮雪转过身去,薛玉霄稍稍挡了挡他的身形。 李清愁忍不住笑,对薛玉霄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之后的路顺遂的。” 薛玉霄道:“你可收敛一些狂性,要是受了伤,回京袁家公子问起,不知何回答啊。” 李清愁道:“狂悖刚毅、离经叛道之性,谁能比过你?这别人都可说,只有你不可劝阻。行路吧。” 语罢,众人重新整备赶路。 近卫当不乏有伤者,进了陈郡后,众人先是大张旗鼓地寻医馆,指责有人袭击钦差,视作谋反。而后又伺机待发的虎,仿佛随要这罪名盖到某一士族的上——地方大族忐忑不已,不知哪一日薛玉霄就登门怪罪。 然而这一日终究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