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务,每日最多的时日就是泡在药房中,对父亲的用药一一过问。
父亲三番五次和她讨论她的终生大事,都被她搪塞过去。她如何不知,这些来上门探病的人中,有不少都是要给她说亲定媒的。
她心存希冀,期盼父亲的病赶快痊愈,这样就不用着急替她寻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家。如此,她还有时间,等来胡琮。
所以,迎来送往访客的事,她能避就避。回到荆州这么久了,很少有人窥见她的面容。
直到江东周府的管家段伯寻到了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要烦忧的事又多了一件。
她替周瑛每月写家书寄回周府报平安的事,败露了。她自信以为她二人的字迹十分相似,相安无事的骗过了周瑜大半年,怎么会突然被识破。
段伯没解释,只是询问了周瑛到底去了何处?
她吞吞吐吐了半晌,本该严守秘密不言语,可敌不过周瑜的亲笔手书。
信中的周瑜不再是驰骋疆场,英姿勃勃的大将军,而是一个极尽担忧的长兄。言语之间的着急之色似乎要穿透竹简,铺天盖地向黄媛袭来。
“益州,阿瑛去了益州。”
“女郎知晓是益州何地吗?”
黄媛摇了摇头,“阿瑛虽偶尔寄信来我这,但只是寥寥数语报以平安,未言及自己所在何处。而且,已有两月未曾收到她的平安信了。”
她这句话可把段伯惊的够呛,连黄媛已有两月未有周瑛的消息,不安在心头乱窜,他得赶紧赶回江东,禀明周瑜。
“慢着。”
段伯以为黄媛还有未想起的事,有些惊喜的回身。
“段伯,麻烦您稍候,我有一信托您带给胡综从事。”
他停顿了片刻,她与胡综的事,他听闻些,即便有许多不解还是压在心底,确是不惹长舌的是非。没想到,黄媛离开江东近一年,还惦记着胡综。接过青泥紧封的信简,就匆匆告别了黄媛,快马加鞭赶回江东。
黄媛的心已经跟着那封信飞回了江东,飞回到胡综的身边。
“阿潆。”
身后一个柔媚的声音把她的心思唤了回来。
“姨母。”
黄媛身后出现了阔别多年的姨母蔡夫人,白玉桃花的脸蛋,袅娜的身段,娇媚嫣然的模样,小时见她便是这般好容貌,如今再见时,姨母已过四十,似乎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依旧能让男人魂醉。
可外人只关注她的眉黛春山,唯有黄媛想从这张面容中,寻到一些母亲的影子。她渐渐忘记母亲的模样,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聊以慰藉,把对母亲未尽的孝道倾覆到姨母身上。
不知是不是相别太久而带来的疏离感,她觉得姨母蔡夫人的眼神永远透露着精明,只需上下打量一番,就能立刻打好利于自己的小算盘。这眼神看的她心生不适,母亲的眼神永远温和,像末冬的暖阳。
听闻姨母的生活过的很滋润,蔡氏一门在荆州十分得脸,治所的军务由舅舅蔡瑁全权负责。表姐又被姨母许配给了刘琮。
那个和自己没有血缘之亲的表哥虽是幼子,但得了姨母在姨父耳畔吹枕边风的提携,有了蔡氏的拥戴,如今风头已经越过了长子刘琦。
外人都在说蔡夫人真是好手段,将荆州牢牢掌握在蔡氏的手里。不出意外,未来的荆州之主将会是刘琮,而蔡氏的荣光会继续。
“姨母,父亲才起身不久,咱们一同去吧。”
“刚刚与你攀谈许久的那个人,我听说是从江东来的。”
蔡夫人近乎逼问的口气,让黄媛心颤了一下,虽在自己家中,可到处都是姨母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