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周府,周瑛把马匹交给侍从,提步跨进内院的门槛,映人眼中的景象,让她不由得一怔。
纷乱错杂的奶娘稳婆,有条不紊,几个丫鬟侍婢们倒是慌成一团,聚在稳婆身边,大约在听候吩咐。
诸葛亮看见到周瑛在院门那站住不敢动,自己也跟了进来。
周瑛怀疑地问,“阿姐要生了吗?”
人群中的白凝转过脸来看到周瑛,立刻迎了过来,“女郎,黄夫人要生了。稳婆说情形还算好的,顺利的话,应该今晚就能见到果果儿了。”
周瑛松了口气,看向旁边的诸葛亮,像是受到某种无形的震撼似的,有些魂不守舍。
“你还发什么楞,去守着我阿姐啊!”
只是没等旁边人有所反应,她就忍不住,自顾自的进了产房,陪在黄媛身边。
诸葛亮在屋外,再稳当的人,如今也是焦急的踱步。
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撕心裂肺,他的心像被撕扯开了。想到屋内的黄媛,正独自一人,苦撑下去,诸葛亮感到心头一阵发颤,屋内外的两人都在经受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样的状态不知磋磨了他多久,那轮惨白的月亮也快消失了。
伴随着屋内的声嘶力竭,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他觉得此刻自己仿佛喘不上气,脑袋嗡嗡作响,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唤醒了他。
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啼哭声,让诸葛亮无言地顿在原地。
零零落落的恭喜让诸葛亮回神,看到周瑛出现在自己面前,满脸的血渍和汗混在一起,
“恭喜!你做爹了!得了个宝贝千金!”
待他进屋看到母女两,心头涌过一阵酸楚。周瑛把孩子轻轻放在他怀里,教他怎么抱孩子。
第一次,他在学习某种新事物时,不能自如,不能得心应手。
颤颤巍巍的抱着孩子,生怕自己手劲有一点点大,伤了怀里的小粉团。
“果果,这是阿父!”周瑛凑在旁边,对眯瞪着眼睛的孩子说。
“果果?”诸葛亮喃喃。
“是啊,黄小果,我取的。”周瑛上前轻轻捏了孩子的脸蛋,兴奋的说道:“其实跟着我姓,叫周果果也挺好听的。”
姓黄也好,姓周也罢,反正和她爹没什么关系。
到底是都没人喊她诸葛果。
诸葛亮抱着女儿,微侧过去,“没个正形,孩子怎么能跟你姓周。”
周瑛白了诸葛亮一眼,女儿奴,心里在想,叫诸葛果多难听啊,还不好叫,哪有黄小果,周果果叫的顺口。
“孩子又不是你生的,你管她跟谁姓。我阿姐想让她跟谁姓就更谁姓。”周瑛哼了一声,瞧见诸葛亮不理自己,跑到黄媛那,她也就识趣的离开了。
诸葛亮坐在床边,看见黄媛面色惨白正沉睡着,额间黏住碎发,鬓边的头发全湿,嘴角还残留血迹,应当是生孩子时不小心咬破的。
他心疼的刚想伸手,却发现她醒了。
“先生来此,怕是要耽误荆州军务了。”黄媛看见他,开口便是这句话,弄得他嘴边的话打个了停顿。
“无妨,全部安排妥帖才抽身,你一人怀着孩子,我终究放心不下。”
“到底是耽误先生了,我和孩子一切都好,先生不必挂心,荆州离不得先生。”
“阿潆!”
诸葛亮微微提高语调,他想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他有多感激她,让他成了父亲,自己愿意留下来陪她和孩子,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没有她和孩子重要。
可看到黄媛对他还是无所依赖的态度,冲淡了一股脑的冲动,遂商量道:“你刚生产完,身子虚,先好好睡一觉。什么事等你修养好了再说。”
给黄媛掖紧了被衾,便带着孩子离去。
白凝受了周瑛的吩咐,和绣墩一道,去庖厨看滋补的汤药煎好没有,却瞧见眼前混乱的场面。
秋晗被府内的蒋婆子赏了一记脆亮的巴掌,捂着肿高的脸,跌进一旁的木块堆上,发髻散乱,衣裳上全是褐色的汤渍,却只顾爬到蒋婆子的脚边,一声一声的叩着头,苦苦哀求。
可怜凄厉的惨叫声惹得人心慌,围观的仆从侍婢却是看戏模样,无动于衷。
绣墩看不过眼,猛的冲上前去,护在了秋晗身前。
这个举动让蒋婆子举起的手迟疑的放下,一旁看戏围哄的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等着蒋婆子怎么收拾眼前两个小家雀。
“你来做什么!我们周府管教下人,轮得着你个外人来插手!滚开!”蒋婆子朝绣墩呵斥完,起身就要把绣墩拨一边去。
“怎么着,在这争个老幼稚陈?”
忽然,蒋婆子的手停在那,所有看好戏的人发出的喧嚣声也于顷刻间荡然无存。
白凝抱着手,拉着蒋婆子就说道:“绣墩进周府侍奉的时候,还没有我和您,真要论资排辈,咱们可都要往后稍稍。”
眉眼气度间就知晓是周瑛身边的人,一股子不容人小觑的劲头。
如今周瑛亲掌调理整个宅邸,再想倚老卖老是不能够了。
蒋婆子对白凝陪笑道:“老婆子我可一片实诚对周氏,你在瑛女郎身边应是知晓的。”
“我自当知婆婆您是做事稳当妥帖的老人,要不瑛女郎怎么会把庖厨这块活计全权交由您打理,可怎么今天闹出这么丢脸面的事,就不怕闹大了,惹着主子们的安歇。”
白凝说着话,把秋晗扶起,看见她那张小脸肿的老高,对着蒋婆子就是一顿说道:“平日里,连夫人和瑛女郎,还有两位小主子都不曾打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