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接过一看,簪上是用红玉雕了一只蝈蝈,活灵活现,小巧精致,比划在发髻旁,揽镜一照,喜道:“这绣墩可比你贴心知意,屋中挑的各色物件我都喜欢。”
接过发簪给周瑛簪上后,白凝想到这哪是绣墩的功劳,明明是那个人的,于是偷笑一声,
“置办这些可废了好些心思,女郎喜欢就好。”
周瑛刚心情好些,看到手腕上的包扎的伤,又疼的叹了口气。想着诸葛亮给她涂抹的药,也过了一日,今日该换药了。
便吩咐白凝往垂花门那,寻个腿脚麻利的小厮,去医馆买些治擦伤的药。
白凝应下后,心里很不放心,周瑛的素腕凝脂,一旦落了疤可不好看。便私下吩咐小厮,去把府中常使的医士给请来。
整一日,内院子里都安安静静,连隔壁的黄小果都是,出奇的乖,没闹出一点儿动响。
周瑛在这边屋中,翻看府中的账本,听绣墩细细说道府中要打理的事物,和郊外需管理的几处田庄。
绣墩喋喋不休的说,时而指着账本询问这儿哪儿,又说这件事得周瑛出面,事事都得周瑛拿主意。
大到田产买卖,小到府中器具换新,都一一捋给周瑛听一遍。
听周瑛直头疼,这哪是三五日就能解决好的事。她是真的后悔答应诸葛亮,帮他打理内院,这下彻底上了贼船,下不来。
晕头转向忙活了一日,等周瑛从一堆账本里探出头,已是明月高悬。
伸个了懒腰,下意识想捶捶肩,却扯到伤口,疼的有些清醒,这才想起来晨起吩咐买的药一直没送来。
唤来白凝后,白凝本以为要传晚膳,听周瑛问起一嘴,才想起上午自己让小厮去请的医士,到现在都没来。
“女郎,奴婢这就去催催。”
“罢了。”周瑛摆了摆手,透过窗棂,看了眼暮色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请外男入内院,终归有些不方便,明日再请吧。”
白凝有些生气,才第一次使唤府中的小厮做事,竟被无视成这样。那小厮嘴上应允着,怕是压根就没挪窝,全在糊弄她。
糊弄她不要紧,耽误的是周瑛的伤,若真落下疤,可丑了。就没人心疼她家女郎,连带着诸葛先生也是。
想到这,白凝气性上来,微微咬了牙,看到周瑛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于是劝道:“女郎,您别忙了,灯火暗,您再看坏眼睛,奴婢给您传晚膳罢。”
“别忙乎了!”周瑛微微打了哈欠,“吃不下,打些水来,我洗洗便歇。”
白凝看周瑛是真累着了,不好再劝,给她扶去榻上凭几卧着,转身吩咐门外两个粗使丫头去打水来。
侍候周瑛沐浴洗漱完,把周瑛扶上床后,放下帷幔。
白凝坐在脚凳上,给周瑛捏了好一会肩,又捶起了腿。
主仆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等周瑛应声越来越低,白凝凑上去问道:
“女郎饿吗?要不奴婢把糕点给您拿来,缓缓胃?”
没听到周瑛的回话,只听到平稳的呼吸声,知道是睡熟了。
真是累着了。
她把周瑛露在外的胳膊,轻轻给放进锦衾掖好后,把帷幔拉扯好,搁置一盒点心糕点在床边的案上,才退下。
熄了内屋内的烛火,轻挑珠帘,去了次间的书案,收拾这一日周瑛看下的账本。
垒成山丘一样的竹简,出现在白凝眼前,看的她直心疼周瑛。
当初,迁回庐江舒县老宅,乔容清身怀六甲又哀伤过度,不能理事,是周瑛接手,开始打理周府事物。
劳神又劳身了几月,费了多少深思,使了多少雷霆手段,才把府中全部事宜打理得当,平息遏制那些想趁机祸乱周府内院的人的心思。
刚把周氏打理妥当,这又转身来了荆州做上苦差事。
也没得这内院人的好脸色。
真不值。
白凝忿忿不平完,听见外面起了动静,按理说这时辰都歇下来,怎么还这动静越来越大。
她悄悄走到内室门口,望向安静的帷幔,估计周瑛没被吵醒,这才放心,转身出了房门,瞧瞧是闹出什么事。她才不管什么天大的事,总归可别打扰她家女郎歇息。
院子中几个小丫头哈气连天,像是刚睡醒都突然叫唤了起来,手里打个灯笼,把院里照的通亮。
白凝这才看清,几个婆子丫头群中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几日不见,这府中的主人总算是回来了。
诸葛亮一边听春梅在耳旁喋喋不休的念叨,眼神若有若无的往白凝这边瞟着,准确的说是看周瑛的房屋。
昏暗一片,像是两个世界。
“果儿饿!果儿饿!臭爹爹这是不给果儿饭吃了!”
黄小果坐在门槛上,声泪俱下的控诉,看过去直教人心疼。
“你爹我才回府,怎么就不给你饭吃了。”
诸葛亮无奈的给黄小果抱起在怀里,顺手掸了她衣裙上的灰,刚想给她抹把鼻涕,她自己就熟门熟路的,把鼻涕眼泪蹭在他肩头的衣衫上。
“阿爹你,娶的新夫人……她不给我饭吃!果儿饿的肚子都瘪了!”黄小果抽抽搭搭的说完,用手指戳了戳肚子,委屈巴巴的看着诸葛亮。
“……”
诸葛亮也不指望自己这个一哭起来就喜欢说胡话的女儿,能短时间说出个一二三来,于是看向离自己很近的春梅,一个眼神便示意过去。
“是瑛姨母……”春梅一脸的为难,看了诸葛亮,继续道:“吩咐说不许开灶火给果姐儿做膳,昨日今日都如此,可把果姐儿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