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得我家五郎昏厥至今,不要以为你打个千,作个揖,我就会放过你们全族!”齐家老爷暴跳如雷,指着周胤骂了起来。
周瑛一把扶过周胤的身子,拉过至自己身后,不卑不亢对齐家老爷道:“周胤此举只因愧疚身为齐五郎挚友,未在好友危险之际,助好友脱离险境,而非要将与他不想干的罪责拦至自身。”
“好啊!你!”齐家老爷哆嗦着手指,气到结巴,“众人皆见是你家二郎推搡我家小儿跌落山坡,害得我家小儿躺于病榻,不知何时能醒。你个不知法度为何物的女子,竟敢红口白牙,跌倒黑白!老夫今日必要送你家二郎见官!要你全族陪葬!”
话音未落,便欲挟住周胤的手腕。
“我周家虽门庭衰微,但也不是任由别人随意拿捏的!今日你敢带周胤入府衙,明日我便能登堂擂鼓,势要告得你齐家于庐江无一日安宁之日,无一处立锥之地。”
周瑛一语逼停了齐家老爷的动作。
他愣了一下,嘴角抽搐道:“你有何由头敢如此!”
周瑛冷笑,眼眸凝神,“我告你齐氏唆使府兵私自围击他人宅院,我告你齐氏家主百般诬告无辜之人!我告你齐氏私纵草菅人命之人!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要告!不告得你齐氏全族上下不安生,我周瑛止不休!”
私自围攻周府,是他亲下的命,不错。可想想,何来诬告无辜之人,草菅人命之人。齐家老爷回过神来,一时之间真要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唬住。
“我何来诬告!何又私纵!”
“无铁证便诬告我家二郎是酿就此事的凶徒,私纵真正害贵公子身陷的歹徒逍遥法外。”
周瑛平和语气,继续道:“齐世伯,我祖父以忠正闻名,为官之时奏免污吏,志在无私。祖亲位列公卿,周氏庭训严谨,门风刚正,子弟牢记家训,做过的事绝不耍滑,没做过的绝不会任人泼来脏水。我等子弟绝不会辱没先祖名声。”
听提及到安阳侯周景,齐家老爷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士族群中素来敬崇这位刚正不阿的贤臣,在世时好贤爱士,拔才荐善。数不清有多少名臣曾被他举荐过,受过恩泽。
齐家老爷稍松手,但却不肯放开周胤。
周瑛看了周胤一眼,似安抚之意,对齐家老爷行礼道:“世伯,若您信得过我,就请让我府中医士为贵公子救治。贵公子的命,我想救。害贵公子的人,我更想抓。”
“你知是何人?”齐家老爷问道。
周瑛回道:“现在还不确定,不出三日,就能知晓凶手到底是何人了。”
“一日瞧不见你带来真凶,你家二郎就一日出不得我齐府。”
周瑛看向周胤,见孩子额间渐渐冒出冷汗,但却没有透露出一丝的慌乱,
“曾听五郎说过齐府厨子做的酱肉极好吃,这下终有机会一尝了。姑姑,我便好生在齐府等你来接我。”
周瑛欣慰一笑,目光移向齐家老爷,“若是我将凶徒带来,齐世伯会如何做?”
“给我家二郎陪葬的就不是你周氏了。”齐家老爷咬牙切齿道。
周瑛拜别齐家老爷后,嘱咐白凝派人回府去将阿来伯请来齐府,救治齐家五郎。
登上马车,直接命人开道杜府。
月色满庭,齐府小厮端着食案鱼贯而入。
屋中香气四溢,周胤眼瞅食案漆盘里的酱肉,饿了一日,此时饥肠辘辘。
听到齐家老爷请他食餐,他人前繁礼不落,向齐家老爷行礼后,举起筷箸,毫不客气吃了起来。
“你这小郎君吃的欢,就不怕老夫在餐饭里下毒,给我五郎解恨报仇。”齐家老爷淡淡一笑。
周胤放下筷箸,用下人递来的帕子抹了嘴,语气平和道:“下作之事非士族所为。您不会这样做,更不能这样做。”
“如何说?”齐家老爷起了兴致。
“我姑姑的脾性,今日您领略过了。我若死在齐府,她怕是能闹得庐江天翻地覆。况且今日姑姑带我来齐府拜见前,可是特地从闹市绕了一圈,惹得不少人侧目看戏,都知晓我入了齐府。若是我竖着进,横着出,全庐江郡的人都认为是您所做所为,到时可能纵着我姑姑闹了。您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周胤说完,拿起一旁的耳杯,喝温水润嗓。
齐家老爷哈哈大笑起来,“周家不愧是世袭罔替的望族,教导出的子弟都聪慧的很,独你那位姑姑,不仅聪明还泼辣的很,若是纲纪持族可不输男子,想来周氏也不会衰微至此。”
屋内气氛渐渐低沉下来,周胤垂眸。
齐家老爷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在周胤面前说的话,缓和口吻道:“酱肉吃完了,我再让下人呈些来。”
“世伯,我从未想过要害五郎,更没有推过他!”
齐家老爷缓缓起身,没有给身后的人一个回应。从房中离开,命下人再呈些饭食和火炭送进房中,一应伺候不得怠慢。
从听到周胤提及到五郎最爱的酱肉时,他就慢慢相信周胤不会是害他儿子的凶手。五郎矜持,喜欢的东西从不主动与人提及,若是提了,便是真与那人相处甚欢才如此。
做父亲的自然了解孩子的脾性,他也信了周瑛所言,三日之内,真正害五郎的人会露出马脚。
寒风凛凛,他等着。
周瑛仰望云天,眺望远霞。一旁的杜府的小厮请她进府。
穿过回廊进入堂厅,杜家老爷满脸堆笑,远远迎来。
周瑛行礼道:“未曾上呈拜贴就来拜会世伯,倒显得我这个做小辈的失礼了。”
“哪里哪里。”杜家老爷笑着摆摆手,“你我两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