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幽暗,榻上的周瑛,乌发松绾成一髻,几缕青丝和玉背旁散落的亵衣带缠绕在一起。
白凝轻揉地给周瑛按摩着后腰,听到周瑛惬意地长舒口气。她得意问道:“女郎,奴婢新学的这个手法可能缓解腰痛了,是不是这些时日您腰间酸痛少了许多。”
周瑛咯咯一笑,“是呀,多亏了我的好白凝,才让我少遭些罪。”
“您这腰痛就是当年生下登世子没养歇好,才落下的病症。也不知何日才能根治,不让您受这苦楚。”白凝心疼道。
“做母亲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难免会落下这痛哪疼的。能平安诞下登儿,听到他响亮的啼哭,能见到他健壮长大,我甘愿受这些苦。”
周瑛幽幽叹口气,觉察到身后呢白凝并未出言宽慰她,还主动停了动作。
恍惚间,一丝龙涎香的气味飘来,顿时明了。
她装成不在意的口吻问道:“怎么不按了?莫不是要偷懒?”
片刻,背脊一股凉意袭来,腰间按摩的力道也是一会轻一会重,稚拙的很,不再是白凝的手法。
雪肤慢慢出现红彤彤的痕迹,周瑛阖目娇嗔道:“白凝,别老按一个地方啊,腰都要被你揉断了。”
宽厚的手掌摩挲着她的玉肌,从腰间徐徐移至蝴蝶骨,再是她后肩上醒目的伤痕。
这一次,是为他而伤。
“阿瑛——”
周瑛耳畔传来他的呼唤,还有他的鼻息。耳垂落入他的唇瓣间。
她立刻装成惊慌失措的样子,挣扎转过身来,看到身前的孙权,正一刻不离的望着自己,目光慢慢从她的眼,她的唇,再到一览无余的旖旎春光。
她张皇扯过旁边的衣衫,遮在胸口。
檀口轻颤,一坨红晕染在颊上,眸中布满慌乱,眼下的泪痣衬得她此刻楚楚动人,让他细细品味,又爱又怜。
还未开口,她便被他压在身下,衣衫尽数扯落,还有他的。
唇舌之间,她满足了他此刻竭力追寻的欢愉。但当他攻城略地到最紧要一步时,她立刻推搡,哭诉道:“放开我!”
“乖些。”
迫不及待的孙权胡乱敷衍完周瑛,感觉到身下的人哭的泣不成声,渐渐息了他的心火。
他忍住起身,扯过大氅包住她的身子在怀,见她垂眸落泪不止,他愧疚哄道:“阿瑛,孤错了,莫再哭了,你一哭,让孤觉得自己又欺负了你。”
“难道不是吗?”周瑛泪眼氤氲,瞪他道:“至尊虽救周氏脱难,我该念恩,可至尊对我怎能随□□取乐。在你眼中,我和其他供你玩乐的女人竟是一样的。”
“如何就□□取乐了。”孙权一着急,拼了命的解释:“你是孤的女人,孤疼惜你都怕伤了你,惹了你。”
“我的名节在至尊眼中竟一文不值。已是深夜,至尊这样来我房中,下人见了会如何置喙。当年我怀登儿时,吴郡的风言风语几度逼我,如今至尊还要在庐江掀起风波吗?你一走,便要留我独自面对这些指责唾骂。”
孙权神色忙慌,“孤从未如此想置你于如此境地。”
“可仲郎还是置了。”周瑛抬眸,眼眶通红,落寞道:“整整三年,您未曾来庐江看过我,还与其他女人恩爱生子。想想,我又有什么资格,拿什么身份去怨您恨您,可我是一个女人,一想到你与其他女人交颈而卧,便忍不住如此。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仲郎怕是已经忘了我,曾经这些情分都要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埋在孙权的怀里,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似要把全部委屈诉个干净。
一番剖白让孙权又喜又悔,他竟不知和周瑛三年未见,她会对自己生出这么深的情。
他悔恨万分,这三年不该听秦剂的话,极尽忍住自己的思念不来庐江见她。自己原为她着想,想顾念她养好身子,却也实实在在把她一个人孤单抛下,受尽委屈苦楚,任由人欺凌。
心抽一般地疼,他念道:“阿瑛,是孤错了,孤没忘了你。这三年间每日每夜,孤都发了疯的想你,想立刻来庐江把你接回建业,就留在孤的身边。可秦剂劝说孤不能如此,会刺激你,孤怕自己的冲动再让你出什么事。你要原谅我,阿瑛,原谅我。”
他如此竭力解释,想挽回周瑛的心,让她原谅自己这三年的混账行径。
埋在胸口痛哭的周瑛抽噎不止,心中却在冷笑。
每日每夜都在想她?难道与步练师、林薜荔还有其他女人恩重情浓,情爱欢好之时,也在想着她?
她慢慢从孙权的怀中离开,看到他心疼的眼神,抽泣问道:“当真?”
“孤永生永世都不会骗你,孤的心里唯有你一人,这些年我的情意,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见周瑛的眼泪总算消停会,孙权悄悄松口气些,他用指腹给她脸上的泪珠抹净,商量道:“这几年你受苦了,跟孤回建业罢,登儿想娘了。”
周瑛躲在他的怀里,始终不做声。让他心里又开始泛起嘀咕。
“听孤的话,跟孤回到建业,孤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他这句话,不再是商量。
良久,总算等来周瑛开口,
“若要回,我也要堂堂正正的回。”
“如何说?”他起了兴致,只要她愿意跟自己回去,什么他都会答应。
周瑛轻轻伏在他胸口,含情凝望着他,耳垂正被他的手指摩挲着,一字一句说道:“我要以吴主正妻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回到江东。”
听到这句话,孙权欣喜万分,实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吐露出的,牢牢抱住怀里的人,生怕她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