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半眯眼看着贝慕华,这个一向和蔼的老头其实很阴险,且不论他是如何从万济医会叛变到阎王道,这手中逼我吃的药估计是什么慢性毒药,让我生生世世离不开阎王道的毒药,只能为之效力,大概这和他们离不了水烟有关。他竭力抑制双手的颤抖,但看起来很累也很徒劳,我没同意也没拒绝,还是回的莫名其妙,“你抽烟太多了,这手抖得停不下来,往后是要怎么针灸行医?”被我突然刺穿,他呵呵低笑着伸出左手将颤抖的右手抓住,“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有了不死药,还需要什么针灸?针灸,呵呵,最无用的东西……”那么我呢?我,我为了配合默苍离和老二,在碧落村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医生应该做的事。我不给第一批病患用药,眼睁睁看着他们活活死去;我拿第二批病患试药,看着他们痛苦不堪,麻木不仁;我以为我像魔鬼一样铺垫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就能给第三批病患用最适合的药,但病变了的他们还是没法如期治愈,然后我像抛尸一样将他们遗弃,任由他们被阎王道捡来做着非人的试验。我,我还杀了祭祀,将村子拱手让出,就是为了能潜伏进阎王道,唯一的希望就是治愈最后那一批孩子。我,为了能治好他们,什么恐怖的事都会做。于是我一把夺过贝慕华手里的药瓶,倒出药丸来,二话不说地就引颈吞下。确保我吃下药之后,贝慕华才带我进入了研究室。这里与龙桃溪下面的研究室不同,不是以研究病患为主要的,但见这里一整面墙的医书典籍叠得层层沓沓,剩余的桌案上都是些药物与提取器材,整架的冷凝装置加热装置,还有蒸馏设备等应有尽有,十分齐全。“这里主要是药物研发,终端药物都在这里。……很漂亮吧。”我顺着贝慕华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多的药丸和液体放在透明的箱子里,明明是水蓝色,但是有着一点夜幕的感觉,在光线阴暗的研究室里看起来很有光泽,闪烁着动人的颜色。“看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等到我们的人占据了龙桃溪下面的实验室,两边就可以合并了,相信我们的进程会很快……”龙桃溪?按照原先的计划,龙桃溪实验室是不能落入阎王道手中的,所以我和铁骕求衣谎称龙桃溪实验室已经被我们炸毁,同时铁军卫会将患病稍轻的那些病人和没染病的村民一起迁移到龙桃溪去,村子里只留有一些病重难治的村民。所以我用村子来交易,算是为阎王道提供一些研究样本。但是,怎么现在是占据龙桃溪呢?我突然抬头盯着贝慕华,“这是什么意思?龙桃溪不是已经被炸毁了?”贝慕华被我吓得一愣一愣,“没有啊,你不是说,那些病患都在龙桃溪实验室里放着,还特别嘱托我们带上研究的医者,说是他们情况不太好……所以现在这实验室里就我们这么几个……”这话不假,难怪我一路上就没看见几个守卫和医生,连到了这个实验室也见不到。这说明,阎王道派了很多人去,很多很多……那有多少呢?不知道是不是药性上来了,我突然感觉有点头晕,于是狠狠拧了自己一把,运起功体来一把将贝慕华揪住,厉声问道,“去了多少?啊?有多少战力多少医者?”不会武功的贝慕华真切地被我吓到了,支支吾吾,“你不是给我们提供了一条暗道可以避开铁军卫的那个夭寿防线?绝命司怎么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当然是组织里闲置下来的战力还有那些能调动的鹰隼部的士兵都去了。之前被那么铁骕求衣和那条什么什么防线一直压着打,现在终于可以痛打他们一顿了。医者去的也挺多的吧,医部都去了,研究人员就剩我们这几个了,刚才我不是说过了……”我突然想起来,在我抱着盒子离开村子之前,默苍离突然没来由地问,“要去看看他们吗?”我那时以为他是让我再去看看病人们的情况,所以没在意,淡淡地回复他说,“我很快就回来,回来再去看他们,我留下的药够用。”“嗡”得一下,我脑子里如钟般震荡。默苍离,你骗我?所有的战力加上所有的医部,现派的铁军卫怎么对抗得了?我觉得很不安,决心回去看看。风驰电掣间,我腰间悬挂的短剑在术法的驱动下出鞘,灵动地在研究室内转动几圈,循着气息斩乱麻般,一剑封喉。几具躯体应声而倒,我一把放开贝慕华,伸手接住飞回来的短剑,抬手翻覆,用剑柄狠狠地在他后脖子处砸了一下,然后慢慢看着他翻起白眼不甘心地倒地失去意识。虽然守卫空虚,还是要快。我迅速搜了那些人身上带着的烟草,然后将实验室里所有的成品半成品装走取空,能拿的都抢走,拿不了的当场砸碎,即使砸那些昂贵的研发器材之前我还是有一丝的犹豫。“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起初忙于搬运药材的那些劳动力闻声纷纷放下手中的事,跑过来救火,取水救人,忙上忙下。我换了身黑衣,混在这片嘈杂中跟着众人赶前赶后,然后看准时机寻一个转弯处戴上斗篷的帽子运起轻功翻过屋檐逃跑了。(二)我不敢松懈,怕赶不及,一路上都用轻功赶路,后果是很耗费体力。但是一路上都很安静,大概还没开战,我几步踏进村子,一片死寂。我心内的不安越来越凝重,跑遍了几个我能想到的地方,都是空无一人。但是,如果是将龙桃溪研究室和村子调换,那么那些没患病的孩子和患病轻的村民在哪里?不安的预感在我心里愈加浓重,我心急如焚,一遍遍念决加催功体,登时感觉心口有一团积郁已久的血气一涌而出,我禁不住咳嗽,将黑血一口吐出,在刚刚感觉身体脱力的刹那,一声娇嫩的惊呼突然划破死寂:“渠姐姐!”我愣神,怔怔地向声音的方向望去,是小喜,是村子里还没有患病的孩子之一,兴许是看见了我一身的狼狈和满嘴满手的血腥被吓到了,小姑娘这时害怕地靠着墙角,一只小手死死握着,攀在墙边。终于让我找到了。我很高兴,一边仓促地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左手背到身后去在衣服上狠狠擦着,一边几步走上前蹲下来和小喜平视,我双手环着小女孩,沙哑着声音,“小喜,大家都在哪里呢?”小喜伸出胖乎乎的手臂,对着远处的龙桃树遥遥而指,眨巴眼睛,“在那边~”果然。我得迅速赶过去,刚抬脚欲走,突然感觉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