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许是色迷心窍吧。”白芷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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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中,白芷将茶书拿出来,翻出治虫药那一栏目。秦雁芙好奇地凑过来:“真的有除虫药的配方吗?”
白芷点了点头,将书中的配方誊抄下来。配方中嘉草、莽草这些山中都有,只有硫磺、石灰等需要到县上去再买。“不过我对于这些药剂的用量还不太清楚,只能慢慢试验。”
秦雁芙手臂交叉:“恐怕没那么多时间,春天第一波新茶就要采尖,如今虫害泛滥,我们第一波茶收已经必然亏本。家里现在已经快没了买米面粮油的钱,恐怕我们还得想赚钱的法子。”
白芷把茶书合上:“我有一个主意。”
秦雁芙附耳倾听后面露难色:“这不太行吧?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白芷轻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哇,做老板的果然心都脏啊。”秦雁芙一脸敬佩地看向白芷,短短几日,她不仅想出来治虫害的良方,还能举一反三,想出从中赚钱的法子,不得不说,不愧是自家老板。
白芷轻瞥她一眼:“雁芙,有没有人教过你,带老板节奏只会害了你自己。”
“老板,我错了,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你不能给我穿小鞋啊。”秦雁芙双手合十求饶。
白芷终于破功笑出了声,两人闹至一处。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工作上下级的原因,两人的关系称得上是疏离,但是现在共同命运之后,反而倒是添了些女孩子间的闺蜜情。秦雁芙也从自己老板身上看出了温暖和治愈的本质。
比起是上下级,现在两人更像是朋友了。
两人囫囵做了午饭,草草吃了,然后下午秦雁芙去拔嘉草、莽草,以及去县里买治虫药用的硫磺、石灰等物,而白芷去试探并实施他们的“秘密”计划。
按照秦雁芙指引的方向,白芷出门往所谓的叔伯家而去,沿途几只鸟雀在乡间树间吱吱喳喳,白芷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树丛砸去,却似乎意外砸中了一个人。
此人身穿破旧的夹杉,打满补丁的裤腿上如今又破了洞,两个膝盖处鲜血直流。
是洛贺那个家奴。
被白芷砸中,他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依旧面如死灰地躺在树丛里,眼里已经是近乎绝望的暗色。
白芷惊呼一声,跑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你没事吧?你这伤口怎么这么严重?”她想将他扶起来,奈何人家本人并不配合。
“你这是干嘛?寻死?”白芷干脆松了手,只是皱眉看着他:“他区区一个纨绔,你何必如此。”
“呵。”他低声轻笑一声,苦涩地看向远方。“十二年。”
白芷有些疑惑:“什么?”
“我像条狗一样,被他栓在身边,已经十二年了。而我明知这样的生活还会继续下去,为何不能寻死觅活?”
白芷一惊,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是有些想当然了,出生于平等自由的社会,她哪里懂古代底层人民的苦楚?
“你……”白芷刚开口,被他冰冷的声音打断。
“你走吧,白小姐。”他轻咳一声,又躺了回去。他的两条腿已废,连路都走不了,就算要爬回那个让他阴郁的地方都做不到,更何况他完全不想回去。
没关系,现在洛贺废了他的腿,消了气,不会再恶意使唤他,他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至少,死之前,又重新见了一面这个世上唯一对他释放善意的人,已经是此生万幸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家里给你拿些药。”白芷转过身,放弃了去所谓的叔伯家试探的想法,毫不迟疑地往家的方向跑,墨黑的发丝轻扬。洛云清双眼直盯着她离开,心中蓦然开满了遍地芙蓉花,沧桑又凄美。
洛云清觉得自己实在窝囊,他第一次有想落泪的冲动。
白芷的脚程很快,匆匆而返时,那位小家奴还在原处。
也是,他根本走不了。
她不知道他的年龄,姓名,只知道他是洛贺的一个家奴,尽管如此,还是竭尽所能地帮助他。将热毛巾沾了酒,将他的伤口擦干净,又将药粉倒了上去,而眼前的男子抬眸专注地看她,一声不吭。
白芷皱了皱眉:“疼的话可以说出来,我会轻一点。”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兀自移开了视线,耳根一片泛红。
“你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以后总不能你啊你啊地叫吧?”白芷放轻了语气,试图和他说话,帮他转移视线。
“以后……吗?”男子转过身,神色复杂。
白芷点了点头,笑眼微弯,一双圆瞳此时扑朔动人。
“洛云清。”他的声音如同羽毛般轻柔细腻。
“嗯?”白芷没听清。
他低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我叫洛云清。”
“很好听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洛云清。”白芷将手中的药粉收好,站起了身。
洛云清双手紧张地撑着地面,嘴唇抿了抿,想要开口问她,是不是就要走了。
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有什么资格问呢?就当做了一场美梦。
白芷将带出来的旧衣服盖在他的身上,安抚他道:“我去找洛贺,让他找人带你回去。”
洛云清在她的旧衣上隐约闻到了一股花香,本来烟云消散的脸上却再次一片阴霾:“你要我跟他回去?”满心的芙蓉花,碎了一地。
白芷点了点头:“你的伤太严重了,需要好好治疗。我带的药粉也只是简单止血。你需要上医馆。”
他脸色惨白:“你觉得,他会让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