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和现实重叠,让沈骁一时恍惚。
“老郑刚换了我,你要是不困就值夜去吧,我看他眼皮直打架。”江莱打了个哈欠,“睡了,晚安。”
郑勋坐在火堆前,越看沈骁越不爽。
“你差不多得了,”郑勋指着一地的烟头,皱眉道,“就不能少抽点?”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沈骁说,“谁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呢,对自己好一点。”
“谁关心你这个了,”郑勋说,“我是让你也考虑一下我们穷人的感受,烟那么贵,没你这么整的。”
“我可以八折卖给你,从工资扣。”
“不稀罕!你请我抽还差不多。”
“老郑,你是不是胖了?”
“你啥眼神,每天风餐露宿的,到哪儿胖去。”
“但我怎么瞧着,你脸越来越大了呢?”
“滚!”
沈骁故意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点了,慢悠悠的吐着烟圈。
郑勋恨得牙痒痒,最后实在忍不住,手一伸,“八折就八折!给我一根。”
沈骁笑着没说话,把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给了郑勋。
郑勋等不及开始吞云吐雾,发出满足的叹息。
“好意思说我呢,你才是烟瘾大的那个,”沈骁说,“这马上到曙光了,怎么样,给你妹买墓地的钱存够了吗?”
“差不多吧,只要它别涨价。”郑勋扬了扬下巴。
“能买直接买吧,别等了,钱不够我借你。”
“不不不,这钱不能借,我好歹是个当哥的,给亲妹子买墓地还要借钱,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反正需要就吭声。”沈骁顿了顿,“老洪最近状态不好。”
“你也看出来了?”郑勋叹了口气,“能理解,找女儿找了这么多年,一点头绪都没有,无夏之年又来凑热闹,到时候基地大门一锁,啥事都得往后推,能不烦吗。”
“嗯,眼看快到雪崖了,我担心他想不开,这几天都盯着点,”沈骁说,“行了,你回去睡吧,我替你。”
次日一早,猎隼来到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将在冰霜密林里发现的五具尸体逐一安葬。
“唉,各位兄弟,也不知道你们都叫啥,就不给你们立碑了。”郑勋一边铲土一边说,“等回到基地,我们试试能不能找出你们的身份,也好给你们家人一个交代,万一不行,你们也别怨我们。”
孙铭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其中一个土堆,“还不如不让家里人知道,离开时候好好一个人,却只能被埋在荒郊野岭,连个像样的遗物都没有,家里人怎么受得了。”
“孙铭,你要明白,看不到头的等待才是最难熬的。”沈骁难得没有抽烟,他抓起一捧土,“按理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我们路程远,没办法把尸首带回去,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给家里人带个信了。”
洪展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看着远处。江莱也是如此。
几天后,猎隼终于到达雪崖附近,为了补充食物,不得不找了避风的地方扎营。
正如江莱预测的那样,阳光并没能坚持多久,来自冰霜密林深处的寒风很快超越了他们的脚步,一路蔓延到看不见的地平线尽头。
好在天空还是亮的。
自打江莱在队员面前一展身手后,打猎这事儿就落在了江莱和沈骁两个人头上,猎隼另外三个人则乖乖承担起小队后勤事务。
“火核这两天有反应吗?”沈骁扛着一头鹿走过来。
“完全没有,它得吸取火焰的能量才能苏醒,平时我们取暖用的火,还不够它塞牙缝的。”江莱正在处理一只野猪,手上都是血污,“惊蛰,来给我搭把手。”
大狗疲沓沓趴在地上,假装听不见。
“狗皮穿腻了?”
惊蛰马上起身,乖乖上去帮忙。
野外打猎最困难的莫过于将沉重的食物带回营地,尤其还是在低温下,如果不能及时把猎物带回温暖的地方,那它很快会冻得硬邦邦,所以遇到这种体型巨大难以移动的野兽时,往往会在它身体还温热的时候就地处理,这样可以更方便的剥皮分肉,也不至于冻伤双手。
沈骁看着江莱利索的处理猎物,称赞道:“放血剥皮开膛解肉,这可是技术活,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
“我可不止会解剖动物,人也行,”江莱用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沈队长有没有兴趣试试?”
“没有,我还想多活几年,”沈骁也开始处理自己的猎物,像是随口说了一句,“我之前梦到你了。”
江莱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沈骁,“这梦正经吗?”
沈骁手一滑,差点戳破猎物的内脏。
江莱忍住笑,“看不出啊,沈队长花花肠子挺多,一点都不符合曙光基地的气质。”
“你倒是很有洞穴基地的风格。”
“沈队长过奖了,”江莱说,“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曙光基地?”
沈骁擦擦手,指着远处说:“前面是雪崖,绕过雪崖,一路向南,我们就到曙光基地了。”
“真快啊…”江莱顺着沈骁的手看去,眼眸突然一紧,“老洪?”
沈骁看不到那么远的距离,但他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人在哪?”
“跟我来!”江莱一个箭步冲出去,“他掉下雪崖了!”
*
雪崖的前身是微光矿坑。
“浪潮”开始后,大雪逐渐将矿坑覆盖,变成一片漫无边际的白,这里不再生产钻石,而成为猎人口中用来指示方向的明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