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
谢惟清回神,
“在下同璟弟亲近,他有这样好的亲妹妹,真为他高兴。”
林怿也跟着赞叹的点起头。三人闲话半场,周芸照顾完林楚意,匆匆赶来。
谢惟清知她是从林楚意闺房来,询问的抬头看向她。他以为周芸会同林怿说些林楚意的安危,周芸却误解了他的意思,看着他反应了片刻,解释道,
“这位是玉璟的夫人,谢老板可能也认识。”
谢惟清当然认识。当年林玉璟成家,还是他陪着去接亲的。
他见夫妻两人似乎根本不打算再提起林楚意,有些无趣的低低“嗯”了一声。
得了谢惟清的回应,周芸还没坐稳,便急急问道,
“谢老板,听说我们家玉璟和你一直互通书信。你可知他是如何被罢了职?今后又有何打算?”
谢惟清叹一口气。从收到林玉璟被罢职的书信的那天,他便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他知道事情的全部始末。虽然他从头到尾没有给过任何意见,但作为林玉璟十几年的好兄弟,他私心是希望林玉璟能顺从内心、放手一搏的。看到林玉璟最后真真正正选择了摆脱周芸,他打心底里高兴。
谢惟清这个人,精明至极,平时绝不掺和任何人事。但为了林玉璟,他可以破例。所以他才同意来林府走一遭,甚至答应了林玉璟必要时帮忙照看林府一二。
谢惟清思索片刻,讲起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林老爷和夫人也知道,璟弟秉性刚直,平时在杭州州府里当差,见不惯一些小人行为,会出面阻止。本来,他与知州算远方叔侄,他说的话也占礼,大家也没谁找他麻烦。他之前还在信里同我说起过好几次,说他惩恶扬善得到知州褒奖的事情。
“可惜,月余前,璟弟招惹到了知州亲外甥头上,说是璟弟上街时,撞见知州外甥调戏良家妇女,路见不平,出声制止,因此招来记恨。
“知州外甥今年中了举人,但位列榜尾,分不到什么好官职,一家人也想好了,给他买个闲官,让他安安分分便好。哪想璟弟一番仗义执言,知州外甥丢了脸,回去后又哭又闹就只要璟弟那位子,这才有了摆职这一出。”
谢惟清一席话说得严肃,周芸知是要紧事,也没再啼哭,惨白着脸插话问道,
“知州外甥?可是临安通判苏家公子?”
谢惟清只道是别看周芸平时只会哭,大事上还是拎得很清。
他点点头,
“正是临安通判苏槐苏家。他家夫人言氏是杭州知州的幼妹,抢了璟弟官职的二子苏秉禾是杭州知州亲亲的外甥。”
周芸皱起眉头,
“到底是离杭州远了,我竟从不知道苏家人在知州心里如此重要。知州从前可是半点不提老丈家的。”
谢惟清解释说,
“今时不同往日。苏槐马上要上任江南东路转运使,过个三五载,入京都是有可能的。”
周芸恍悟,
“难怪知州要讨好苏家。江南东路占着徽州,民生太平,又富庶,一直就是税贡主要之地,苏大人入京是迟早的事。但是奇怪……”
她的声音有些犹疑,
“祖父在徽州那么多人脉,肯定早就知道了。怎么也没通知我们一声。祖父若是提前知会一声,玉璟肯定也不会去招惹苏家。就算惹了事,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谢惟清听出这是周芸的家事,笑了笑没应声。
林怿对这些从官从政的事,从来插不上话。他看着谢惟清不欲置评自家事,也不便应和周芸,只说,
“夫人想的简单了。玉璟就是这般性格,就算提前知道,也没有法子。对吧,谢老板?”
谢惟清“嗯”了一声,说,
“苏家和知州都是聪明人。苏家马上就要上任转运使了,怎么可能在此刻给自己留下把柄,便让知州寻了个位高的闲差,假意是要给玉璟升职,实际就是逼他自己辞官。”
“什么闲差?”周芸问。
“州府府乐教司,从七品,比璟弟现任的八品主笔是要高些。”
周芸显然很不理解,“府乐教司?那不是得乐藉的去处?玉璟怎么能去?”
“夫人有所不知,这个府乐教司并非我们理解的教坊司,主要是管理知州后院的乐倌人,兼任知州幕僚。说白了,就是给买官之人开设的,不需要乐藉,也不需要点卯上钟。”
周芸更加诧异,
“听起来像是个好差事。玉璟怎的不同意?”
谢惟清闻言,绷不住看向周芸的无语眼神。
林怿虽不懂这些,但擅察人心,只一眼便知谢惟清想说什么,忙接话道,
“夫人,玉璟志在报国,怎么能让他屈就知州后院?”
周芸有些急,语气不觉凌厉了些,
“但那好歹是从官,好歹是在官位上占着。你看看他现在……他现在去做何事了,谢老板?”
“我的商队缺一名账房,他跟着我的商队经商去了。”
周芸闻言,眼泪一滚就下来了,
“老爷,你自己看看!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脱了商籍,好不容易谋了个官差。他竟然,竟然又活回去了!”
林怿本还向着林玉璟,一听孩子竟自个儿去经了商,这下也不理解了,语气不觉严厉起来,
“家里那么多铺子,他还没看够么?怎的又想着经商……”
此时,一直没有吱声的叶舒华忍不住为郎君帮腔道,
“公公、婆婆,郎君走前也同我说过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