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在樟树林吃的教训不够,还不知长记性?”
烛火灼灼,谢初含看见男人凤眸里晕染了不深不浅的怒意,只是她不知这怒意从何而来?
“既已抓到了罪魁祸首,何必与她们纠缠?如此锱铢必较的树敌,与你而言无半分好处。”今夜,顾承看了、也参与了一场妙戏!谢初含巧斗赢了高琴玉和姚惠妃,可也真真切切的罪了二人。
高氏、姚氏都是心胸狭窄之人,高琴玉是不怎么精明,可越是如此便越是胆大妄为,只要不触及大原则问题,擦擦边球、使些小伎俩令谢初含吃瘪总是令人不堪其扰。
姚惠妃则善于在暗处算计,只会令人防不胜防、亦会不厌其烦。他不在后宫的时日还长,她这般树敌如何能平安自处。
知道男人是善意提醒,可天底下就是有这种人,你从未招惹,那人就是看你不顺眼,非要过不去,谢初含脸色亦肃然起来,“是她们想要至妾身、甚至整个谢氏于死境!妾身虽只是一届商贾,却也不愿意做待崽的羊羔。”
古时礼法教条对女子何其苛刻?
世子妃与外男私|通是大罪!
轻则她身败名裂,但整个谢氏都会跟着遭殃,谢氏的女娘不论出家与否,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父亲和兄长亦会抬不起头,被人戳脊梁骨。
重则谢初含遭暗杀,一碗毒药、或是一条白绫,轻而易举就要了她的小命,再把尸体随便用草席一裹,丢乱葬岗去。
少女白皙的脸颊染了一层淡淡的怒光,顾承倒是意外,才觉她竟是有脾气的,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他语调柔软低沉了几分,“我并非让你忍气吞声、亦或者委曲求全。”
谢初含劲上微微一沉,是顾承骨节如玉的指腹贴上来,轻轻的摩挲,像有诱哄的魔力,竟将她浑身的刺缓缓抚平。
她听见他说:“看似高皇后失了恩宠,可太子稳居东宫,大臣鼎力支持,是以,高氏的荣耀、门楣便是高琴玉的底气。姚贵妃宠冠后宫,姚大将军手握大鞅三分军马,是以,姚惠妃有争和夺的筹码。”
顾承本是通过想安抚她的伤口,使她乖巧平静下来,可他到底是血性方刚之躯,这一安抚,却无意之间把自己的火给点着了。少女白净透着粉的脸,好似未熟的樱桃,很想下嘴咬一口。
他指腹顺着下颚线上游,从耳垂缓缓流向唇角,如此往复着一边说:“你与她们斗,不论输赢都处于劣势。而我,不但一定能赢,还始终处于优势。”
在这座王府里,从来都是男人的战争。
成婚以来,素睡了好些日子,他今天是怎么了?谢初含脑子都嗡掉了,哪里还有思绪分析什么高、姚、惠,只觉胸口突突跳的奔放又热烈。他指尖里的燥热,正一丝一缕可劲的身子里钻。
又听他道:“你既是我妻,何须你去斗?”男人边说边欠身徐徐靠近,直到鼻尖相触,谢初含身子莫名紧张起来,脑子里由混沌骤然清明,第一个反应就是,避子汤在哪儿?好像在小厨房收着,那玩意紫鹊知道在哪儿。
第二个反应令她羞于承认,就连她自己斗无法忽视的感觉—
便是隐隐期待。
尽管知道要克制、清醒、不能被美|色所惑,可男人毫无挑剔的五官在眼中无限放大,清冽诱|人的体温将她团团含住,什么结局、未来、和离瞬间飞到九霄云外。
脑子里都是腹肌、人鱼线、硬|不|硬、疼不疼……
“再有下回,尽管派人来寻我。”
距离太近,说话间,顾承的薄唇轻碰了碰她的唇瓣,二人皆是微微颤了颤,他勾结上下一滚,话峰似转非转,“准备好了吗?”
问哪个?
谢初含略一迟疑,唇瓣一分,半个好字如数吸入他口。
起初,顾承只是浅酌慢饮,可越品含香越浓,他不满足这般又痛又痒的亲,想要再深入,他手缓缓探入枕上,垫着她的后脑,猛地往上一提,撬开唇瓣,含住她舌,往更深的喉游走。
手撑在她身侧,大半的重量悬着,可所有的体热都给了她。
谢初含脸涨出樱桃红,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口中都是他的风云,她喉间断断续续溢出嘤|咛,勾魂摄魄。就快要呼吸不上时,顾承终于给了她一丝喘息的余地,可她腰下骤然一热。
拔步床的纱帐晃晃,墙上的胶影难分欲合。炙热的的烛火一次又一次、不停的、痴迷的燃烧、吞噬洁白的烛身,也交付了自己所有的热忱,最终相互交融到了底,不分彼此。
二更天时,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在浓情蜜意的夜里格外澄净。
紫鹊垂着脑袋进了门,和她一起的便是连翘,刘麽麽之女,二人不由分说径直往净室去换水。
待二人添好以后,谢初含已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掰着自己的胳膊、腿,她困到连头发丝都懒得动,就这般睡了过去。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才听见有人唤她起来。
谢初含被人伺候着洗漱、穿戴,整个人浑浑噩噩。
昨夜的一幕幕清晰又模糊,清晰是因为她被强劲的冲击力震撼,模糊是因为太累了,后来许多几乎不记得,腰上的酸、涨提醒她那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这,她赶紧令紫鹊去熬药,嫂嫂说避子汤要在房事之后尽早喝,药效才好。
恰时刘麽麽进来,手里捧着食盘,上头也是一碗药,她笑盈盈递过来,谢初含闻道红枣和姜味,应是补气血的,她没犹豫,接过来仰头喝下。
刘麽麽看了是既高兴、又欣慰,总算是盼来这一天了,她是生养过的,可不比什么都不懂紫鹊好糊弄。这些日子观察以来发现,世子爷和夫人压根儿就没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