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城如画,阊门瓦欲流,还依水光殿,更起月华。
苏琬寒暄了几句就坐回。高琴玉拿起茶盏,向她敬过去,笑色倾城却吐字迫人,“琬妹与二嫂这般熟稔,令我欣慰又高兴。你也知二嫂还在生我的气呢,琬妹可愿为我在其中说说好话?”
说好话定然不是真,刺苏琬向谢初含卖好才是真。即便高琴玉在谢初含那屡次三番碰了钉子,可她仗着肚子和诞下长孙的功劳,怎会向谢初含示好?苏琬回敬茶水,笑的意有所指,“二嫂同盈妹更亲厚,三嫂请她周旋可比我更有面子。”
她感受的到,谢初含待她与刘盈不一样。
高琴玉以为苏琬的心依旧向着自己,是以非常满意,她再用眼神敲打刘盈,暗示别站错了队。
刘盈的确有些怵高琴玉,准确的说是怵高氏,不想逞一时之快给祖父、顾邦带来麻烦。见状,谢初含干脆和顾邦换个位置,恰好在顾峰的对面。
舞曲高吭、舞步动容,舞司卖力的演绎,席间说笑声不绝。
“你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瞧瞧。”刘盈盈称自己最近多梦早醒、心绪不宁,谢初含确定她没怀孕后,就看苔像,又问排便、排尿情况,是否觉得口干舌燥,得了刘盈得回复后,谢初含有了初步的诊断,“日后不可再食寒凉之物,哪怕到了炎炎夏日也不成。”
刘盈的症状当属宫寒上溢,伤了运化的脾,脾虚引起肝堵,肝主心所以会多梦、心绪不宁。
“二嫂怎知?”刘盈惊讶,她自小就爱食凉物,这会儿虽然才初春,但她已用过好几回。
自然是从舌苔、面向、还有症状分析出来的,当代女子也爱吃凉物。奶茶冰饮、常年待空调房里、不吃饭、所以手脚冰冷,再由宫寒引发其他脏腑受邪,就患上失眠多梦、胃口差、掉头发等症。
用药固然可以带去一时之效,但不是长久之计,最好、最天然的调理便是晒太阳、少吃冰,她靠近刘盈耳朵,“想早早的有孕,就断了寒凉,日日晒几盏茶功夫太阳。”
听到谢初含判诊时,刘盈已信了一半,再听说可以早点有育,她脸颊飞快染上一抹红晕,嗫嚅,“都听二嫂的。”
话匣子止不住,从怀子聊到了军营、边关风貌。刘盈安静的皮囊下裹着飞跃的灵魂,尤其说到刘将军带兵时,眼里都是星光。
这硕大的王府,就像一座金丝笼,将她们这些女子困在里头,闲下来就玩宅斗,日子无聊透顶。
提到兵,谢初含下意识看了眼顾承,他从来不和自己说军营或打仗的事。蜀地看似太平,其实早就被京城的削藩党咬住了,不日就会有新动向。
这厢聊的起劲,对面瞅得也频繁。
顾峰收拾了一身还不错的行头,玉冠墨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小麦色肤质将五官映衬的略带沧桑,雪色中衣外套了一件杏色道袍,看起来格外清心寡欲。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谢初含回视,恰好对上顾峰那双周正略带探究的眉眼,她报以礼貌的微笑,顾峰只淡淡的点头,二人间算是隔空打了个招呼。
此举尽数落尽顾承的眼中,当下,他正一心二用,一边听着顾邦的陈述,一边观察谢初含。
据他判断,她对三弟不熟络、甚至有几分不喜,原因不难推测,多数女子不喜风流多情之人。她对四弟则有些警惕,原因暂不得知。五弟、六弟则是以礼相待,但她对顾峰却很好奇。
“大哥,你何时去校场比试?小六想去看。”都知道顾峰参与护城军,顾祺很想去帮他助威。
“我也要去。”顾惠也想凑热闹,过了元宵节课业就多了,得赶紧在父王面前求个恩典出去玩。
“校场上刀剑无眼,小孩子去了不安生。”张侧妃无奈又忐忑,私底下说了数次要这对活宝远离顾峰。当时二人都应下,可一见到久违露面的顾峰,什么都抛诸脑后。她看向王妃、蜀王投以抱歉的口吻笑:“祺儿惠儿胡闹惯了,王爷和王妃莫要当真。”
“小六、七妹想去校场玩,跟着二哥去、或由我带你们,大哥去谋差,可无暇顾及你们。”顾均挑道理说。
顾麟也反对,“寻护军没甚看头,小六、七妹不如去我的围场,新来了几匹温驯的小战马,要不要试试?”
“练好了马术,今年就可随父亡去狩猎了。”顾邦附和道。
秦夫人也不落下,“眼下正直虫蚁蛇泛滥期,校场处处皆是,小六、小七千万莫去。”
顾祺、顾惠相视一瞬,眼中难掩失落,兄妹俩不约而同地看向顾峰,他什么都不说、不做,只是缓缓的用筷子夹食,再送入口中,彷佛说的与他无关。
满场的人变着花样、委婉的阻止顾祺、顾惠与顾峰深交、排斥顾峰,却不知这两孩子真心亲近顾峰,有些缘分就是很奇妙。
顾峰很识趣,淡然劝顾祺和顾惠,“下回吧。”
平静的毫无波澜,仿佛早已经料到。
三个字却令谢初含无比窒息,她很清楚,不论有多少个下回,顾峰都会如今日一般再被冷落、排挤。顾祺、顾惠脸色明显丧气,她想为两个孩子说点什么,可又明白人微言轻。
就在众人都等着蜀王妃或者蜀王定论到此为止时。
“小六既已入朝,就算不得小孩子,校场上比不比军营恶劣,正好考验小六的武艺和身子,小七想去就跟着。”蜀王妃也要亲自去瞧瞧,顾峰的造化如何开始的,自然不阻止。
蜀王没想到结交这块,他一贯崇武,认同王妃的初衷,“男儿就该热血扬杀场,多派一些侍卫跟着便是。”
众人噎了半响,看看王妃和蜀王欲言又止。
如此,张侧妃只能应下。
顾祺开心极了,一把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