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却立时又正了正颜色,继续抬头去看那纸鸢。
“姑娘伶俐,不多时便学会了,那纸鸢飞得真高。”
“是先生教得好。”
二人说话时都未看向对方,只遥望那纸鸢。
仅凭这一线牵绊便逍遥苍天,这一松一紧便是执线人与那纸鸢间的心意相通,纠缠绵连,也便是执线人与那纸鸢间的倾心信任,不离不弃。
天高海阔任它去。
于这江山万里间望它于云霄之巅翱翔。
足矣。
渐渐,日头微沉,小祖宗们也都累得不成样子,一头便倒在了地上。于是这泸溪河畔,碧野之上,一时便绘就了一副《嬉童卧野图》,当真是灵动逼真,生机尽显。小祖宗们见展柔取了食盒,一个一个又连忙坐起,从四面八方奔来,围到展柔身边,此时那一个个已是饿得眼冒星光,只直勾勾盯着食盒。
展柔一手去揭盒盖,及揭了一半又掩了回去,这一掩,几个口水几要留下来的不乐意了,忙催促道:“先生别卖关子了,都快要饿死了。”
她抬眼环顾四周,指了一圈围在她四周的小饿鬼们,温温和和道:“如今便只有要吃食时,你们一个一个的才认得我。”
站在展柔身侧一个叫做阿洛的小女孩立时用她的小手半环住展柔的肩:“先生最好了,阿洛最喜欢先生了。”
展柔将阿洛的手轻轻放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阿洛嘴真甜。”
她转身揭了盒盖,拿了一卷春饼递给阿洛,接着又迅速一卷一卷分了去,生怕慢上一分,那食盒连带着自己的手就保不住了。及剩下最后两卷,展柔拿着走到矮石边坐下,将其中一只递给身侧那人。
“多谢。”
展柔慢慢吃着春饼,不多时却发现身侧那人只看着手里的饼却不吃。
“先生不喜欢春饼吗?”
男子摇摇头,嘴角虽泛起一丝笑意,眼底却涌起了淡淡哀伤:“没有,很喜欢,只是想起小时候也常在春分吃,今日见了觉得很是亲切。”
片刻后,他才开始慢慢吃,她便也转过脸,不去看他眼角一霎间泛起的晶莹。
黄昏时分,淡橘薄红的暮色里,依旧是一串七扭八歪的孩子串,依旧是叽叽喳喳,吵嚷不休,歪歪斜斜一个牵着一个扭着黏在男子身后。
女子依旧跟在最后,看着这一串小祖宗和那人的背影,只是不再纠结应该是哭还是笑。
此刻,晚风清凉,拂面轻和。
此时,暮色温柔,岁月静好。
此处,稚童嬉笑,天地安然。
此心何在。
日暮里,眉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