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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若把剩下的几张拿在手上翻看,“幸好早饭消化了才来的,你的意思是之前那堆四肢是铡刀铡的?”
“是,我去的时候伤口边缘底下还有槽印子,但抬回途中化冻了就不明显了,”秦休边吃边说话,“但基本上每具身体都是背面有那么一小截压久了的淤痕,颜色也比较深,如果是一般大汉或者熟练工,绝对不会磨蹭这么久,一刀也就下去了,怎么会磨磨蹭蹭切出肉片来练手。”
宇文若又看了一会儿。
“看完了吗?”秦休问。
“看完了,给。”把纸张递还给秦休。
秦休接过后塞进了炭火还未熄的炉里。
“不准备交?”宇文若问。
“本来这批‘货物’扔出来就是扰乱视线的,这怕也是故意的,先揪着别的不放,剩下的让他们慢慢急吧,他们想知道什么,就得让内鬼打探什么。”秦休说。
“内鬼?”
“嗯,不管这件事了,先把下月过了再说,说不定他们自己把证据送上来呢。”秦休吃完了准备出去溜达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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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祈福的日子,百官一部分留守京城,一部分随君祈福。
马车长龙和随行将士们就这样浩浩荡荡出城了。
第一天,安营扎寨。
第二天,停靠驿站。
第三天,入清州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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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宇文若回头见秦休骑着马别别扭扭不耐烦了,便向她打手势,再翻过两个山头就是普陀山普陀寺了。
马车刚进一片竹林,连鸟叫都没有,周围静谧得可怕。
“咻”“咻”“咻”一阵箭雨袭来。
“去马车上躲起来!”宇文若把秦休往那边一推。
箭雨过后从竹林斜坡处涌出一批黑衣人,奔向皇帝驾撵。
“保护陛下!”一名随行将军吼道。
又是一阵厮杀,黑衣人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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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若正在同几名黑衣人拼杀,稍微能送口气便听到一声——
“人呢?遭了!目标是太子!”
只见一辆马车正在往山下一片荒丛地跑。
“快!马儿失控了!”
“截住那批人,再往下跑是悬崖!”
此时的秦休正在太子和皇长女这对龙凤胎的马车里,一名内侍挡了好几箭,趴在车头,马儿在被人围追下朝着一个方向失控,再跑下去就是悬崖,帘布撕不下来秦休只好抽出自己带的比麻绳还细五分的绳子,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和自己身上绑,“绳子太细,我们要是往崖下坠,可不一定能栓得住你们,抱紧我,死也不要松手。”
“嗯嗯嗯呜。”两个小孩一边猛点头,一边凑到秦休怀里死死抱住。
秦休把挡路的内侍尸体推下马车,抽出两把鹰爪匕首,看了看后方追兵和来不及的援兵,又看了看前方的路,内心默数着,直到,“一、二、三!”跳!
秦休抱着两个孩子跳下马车,滚到山崖边,顺着躲过射来的箭矢的劲儿,翻身滚下崖去。
“嗞——”“嗞——”
耳边是风声和鹰爪匕首与岩壁剧烈摩擦的声音,一边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嘭!”
“咔嚓!”
“啊——嘶——”
被一棵长在崖上的树接住了,但秦休此时头斜朝外,刚才的“咔嚓”就是背下面的树枝背压折的声音,正好可以看见这棵树是从崖壁一片不平处的上方长出来的,正好可以放个脚,看下面一些同样但比这更平更宽的地方,应该是老鹰筑巢的地方。
“别怕,把腿搭过去,搭上树干,听话往后挪,我说停就停,我们得挪到树根的位置。”两个孩子便忍住了发抖,秦休把背部的断枝挪过头顶之后,扶着周围粗壮的枝干起身,从斜着面对崖壁慢慢调换成背对崖壁,周围枝干还粗壮时便一边扶着一边慢慢往后挪,挪到一半便扶着腿边的主干慢慢退。
终于退到树根,背靠悬崖后,秦休终于松了一口气,“呼——”后脑勺轻轻磕在崖壁上,“命好、命好,没树拦着就那么摔下去,反正我得死。”
“堂、堂——”此时太子宇文伽结结巴巴地想说话。
秦休翻着白眼猛喘气打断:“我才十八,不想成亲,别乱叫。”秦休心想,我跟你们才是一个辈分的。
“弟弟,别说了,小堂叔说了不让说的。”宇文仪对弟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