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誉王大婚之日如期而至,大清早的,盛京街市上已是人流不息,喧嚣沸腾。在百姓们的议论声中,辰时三刻,誉王府中礼乐声起,誉王骑于骏马之上,领着迎亲队伍准时出发。
慕容景行一身大红婚服,眉目间尽显笑意欢快,衬得面容愈发俊美,他一向深居简出,平常百姓无法得见,今日有幸目睹真颜,沿街观望的女子十有八九都看痴了眼,若说萧侍郎惊才绝艳,那誉王便是天人之姿!
她苏六到底何德何能得到这仙般人物青睐?!先有萧瑜,后有誉王……女子们哀叹连连,天道不公,不公至斯!
聂星云随侍在侧,一脸严肃,满目戒备,时刻注意着周围动静。
苏府,苏蓁被一众丫环围坐在梳妆台前,极力耐着性子任她们摆弄,正昏昏欲睡之际,听闻有人通报说誉王已至门口云云,紧接着一阵兵荒马乱似的,她被盖上了红盖头,簇拥着走出了府门。须臾,那熟悉的手伸至她眼下,她突然间鼻尖微酸,眼中已泛波澜,心中念及父亲及兄长,若他们此时还在该多好啊……
她久未有动作,面带温柔浅笑的新郎眼中露出些许惊惶之色,那伸出去的手亦有丝颤抖,立于一旁的聂星云眉头微蹙,目光闪烁而复杂。当苏蓁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那一刻,慕容景行暗暗松了口气,立即紧紧握住,他的手心微凉,苏蓁觉出异样,亦紧紧回握于他。
围观人群中,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次泛红,周少琮形容憔悴,满脸苦涩,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红彤彤的花轿带着心上的姑娘离去,人群散去,他独立苏府门前,显得突兀又萧索。
誉王府中张灯结彩,丫环小厮面上皆是喜气洋洋,帝后亲临,如此荣耀,令誉王府更是蓬荜生辉,朝中大小官员无不想方设法求得一张请柬,赴此盛宴。
一切就绪,在众人瞩目之下,在礼官的高喊声中,二位新人终于完成婚礼仪式,送入洞房。踏进房门,苏蓁便寻着往桌边一坐,一边欲掀盖头,一边逮着块糕饼往嘴里塞。
旁边的嬷嬷刚要阻止,便听慕容景行淡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嬷嬷还欲多言,却见誉王目光微冷,不禁遍体生寒,忙低了头领着宫人退了出去。屋里骤然安静了,慕容景行回头便见苏蓁歪着脑袋,笑迎迎地瞧着自己,这般俏皮模样让他宠溺一笑,坐在她身边,擦了擦她嘴角的糕屑,柔声问道:“何故这般看我?”
又捡了她爱吃的栗子糕递至她嘴边,苏蓁咬了一口,含糊道:“你好看呀。”
慕容景行微愣,蓦然红了面容,眼中似有星辰闪烁,只看着她缓缓靠近,将额头与她相抵,低声道:“你更好看……”
苏蓁嘴角微翘,用鼻尖蹭了下他的脸,毫不谦虚道:“彼此彼此啦。”
呼吸交缠,慕容景行目光渐渐迷离,呼吸急促起来,面容也愈发红润,喉结不停滚动,当他火热的唇贴上来时,苏蓁轻启红唇,迎接他炙热的吻,刚要抬手揽住他的脖颈,便有人来请他出去招待宾客。
瞧着慕容景行无耐憋闷的表情,苏蓁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换来他更委屈控诉的眼神,她只好强忍着笑,捧着他的脸,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快去吧,别让人久等,我等你回来。”说完轻啄了下他的唇。
慕容景行将额头抵在她耳边,似撒娇般低喃:“我不想离开你……”
苏蓁挑眉,这还没喝酒怎的就醉了似的,若让别人瞧见他这般模样,非得惊掉下巴不可,谁会想到矜贵自持的誉王殿下竟有如此软萌可爱的一面!
门外等候之人久不见誉王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催促,他也不想打扰主子的好事,只是时辰不等人,眼看就要开席了……正愁眉苦脸便见誉王终于出来了,顿时松了口大气。
宴席从日落西山到华灯初上,推杯换盏间宾主尽欢,席间,誉王不善饮酒,秦王在侧为他悉数挡去,尽显手足情深。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慕容景行如何能不知他的心思……见他还在往嘴里灌酒,不忍开口劝道:“九弟,别再喝了。”
慕容景升俊脸潮红,笑道:“今儿这么好的日子,我高兴……我为四哥你高兴,定当一醉方休,不醉不归!”他眼中有泪,笑容渐渐苦涩:“四哥,我祝福你们……你跟她一定要幸福……”
“你醉了,我着人送你回府吧。”慕容景行按住他执杯的右手。
慕容景升依旧笑着,半晌才道:“好像是醉了,我便先回了。”
风眠赶紧上前将慕容景升扶起,向誉王告辞后便扶着他离席。
这一幕落在齐王慕容景辰眼里,他玩味一笑,端着酒杯坐到方才慕容景升的座位上,为慕容景行斟满了酒,再举杯道:“四哥,我也祝你与四嫂琴瑟和鸣,恩爱绵长,早日为父皇添个小皇孙!”
慕容景行举杯,淡淡笑道:“多谢五弟。”说完浅酌一口杯中酒。
晋王慕容景桓见此,亦上前来,神色诚挚道:“为兄也祝四弟新婚愉快,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慕容景行笑容不变,再次谢过,又浅抿了一口酒。
齐王目色一转,叹道:“我听闻萧侍郎感染风寒,卧床不起,他与四嫂也是老朋友了,来不了这场婚宴着实可惜啊……你说是吧,四哥!”
往这边走来的孙淳风恰好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
晋王目中含笑,忙打圆场:“五弟怕是醉了,竟开始胡言乱语。”
孙淳风至慕容景行身边,见他面容微白,便关切道:“王爷,您身子是否不适?”
慕容景行顺势抓住他的手臂,拧眉道:“无妨。”
转头又对晋王齐王二人道:“三哥,五弟,我不胜酒力,便先失陪了,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