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证据了。”小肖说。
“先救人吧。”许五说,“证据跑不了,楚夫人的症状要紧。”
小肖一低头,就见楚夫人唇色稍白,当下不再耽搁,抬手召来浅夏拿过笔墨。她提笔写下药方,仔细叮嘱过煎药的火候,便交给浅夏,让她吩咐人去做。
浅夏应下,接过药方,指了个丫头去煎药。
小肖坐了片刻,不放心楚夫人身边丫头的可信度,于是提笔又把药方写了一遍,折好。她一出去就看到了还老老实实守在门口的江小,眼下无人可用,便看到了这个相貌有些可怖的小厮。
“江小。”她说。
“肖姑娘。”他应。
“你在李家多久了?”
“四年。”
“行。”小肖说,“那麻烦你去厨房看一下煎药的丫头——对了,你认药吗?”
“认得,早些年……受过些伤,认得的。”
“好,方子我再给你一份,以防万一,麻烦你盯着那丫头些。”小肖叮嘱他,“不必多言,如果方子不对不必声张,回来之后你告诉我多了哪味药。”
“记下了。”
“麻烦你了。”小肖说,“你快去吧,我怕迟了她怕是已经煎了。”
“是。”
江小接过小肖递过来的方子,追去了厨房。
小肖看了看周围,浅夏被许五支开,去了屏风前招呼来访的其他夫人,眼下四周正没有人。
她放低声音,让屏风前聊天的夫人小姐们把她的声音改过,问许五:“小姐,你觉得这事儿是……”
“迎春。”
小肖眉眼舒展,打了个响指:“对嘛,我也这么觉得。”
“嗯。”许五颔首,“可是,证据呢?”
小肖往凳上一座,给自己倒了杯茶,愁不知道在哪儿的证据。
许五跟着走过来,靠在桌边把玩着茶杯,“倒也不必担心,楚夫人既然把人换了,那就是有一定察觉,问题应该不大。”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丫头带着药回来了,江小跟在身后,一路沉默。
小肖投以询问的目光,江小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状。
小肖颔首,一场不动声色的怀疑悄悄掀过。这丫头没有问题,确实是好事,这同样意味着,证据就更难找了。
尤其是他们对这件事了解有限的情况下。
“麻烦了,剩下的我来吧。”小肖从丫头手里接过汤药。
“这……肖小姐,伺候人的事……”小丫头含糊道。
小肖一笑:“我是医女,比你了解这药性。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大家出身,没关系的。”
丫头实在争不过她,加之温软的性子放了手。
许五靠在桌边,不动声色的打量那丫头,温软的性子到成了个不错的突破口。
“那个小丫头。”许五招呼她,“你过来。”
煎药的丫头怪怪的跟过去,行了个礼,安静的站在那里。
许五转着手里的青色茶杯,她刚到了一杯茶,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春菊。”
茶色清浅,映进她浅褐色的眼瞳。
许五问她:“春菊,你跟着楚夫人多久了?”
“婢子跟夫人有两年了。”
“两年啊……”许五抿了口茶,泡透泡乏的茶再喝时有股淡淡的甘甜,她是很喜欢的。
小肖拿汤匙帮楚夫人进过药,随口问道:“楚夫人这两年,身体如何?”
春菊低声回道:“自从婢子入府,夫人身子一直不太好,说是几年前伤了底子。夫人娘家就是药堂药商,对医很是擅长,于是老爷也就没再找郎中。”
“那楚夫人平日为人如何?”小肖问她。
“肖姑娘,这可不兴疑。”春菊赶忙说,“我们夫人可是名副其实的善人。平日就与人为善,可不曾听过与什么人交恶。更何况,夫人娘家开设药堂,前些年的疫病可多亏了她家!”
“等等,你说疫病?”许五打断她,偏头问道。
“是啊。”春菊道,“前些年,七八年了吧。淮安县里闹过疫病,可是夫人娘家开设医坊,收纳病人,那疫病的关键一味药材,还是我们夫人研究出来的呢!这淮安县,有些家在疫病里发财,这楚家可是差点倒闭!可不就是妥妥的大善人?”
“你是说,楚夫人,乃淮安楚氏。”许五说。
“啊,我们夫人,是少数成婚之后仍以娘家姓冠名的。”春菊补充说,“大家是一直叫习惯了,一直未曾解释。”
小肖应了声,没在多问。
许五放下茶杯,对春菊说:“好了,这里你不用操心了,下去吧。”
“小姐,这件事还要查吗?”小肖问许五。
许五目光落在茶杯上,青色的杯壁和她苍白的指尖相映,裹着薄茧的指腹轻触温热的杯壁,热度从指尖涌入冰冷的躯体,那一刹那,她在人间,忽然间明白了楚夫人手炉常伴的原因。
好一会儿,小肖才听见许五回答她,说:“不用查了。”
“是。”
淮安楚氏她还是知道的。
当年的疫病她是知道些许的,是她远在南疆亲自指派心腹段钧替弟弟来走一趟的。段钧处事向来明察秋毫,回南疆之后对这淮安楚氏一家赞不绝口。
他尤其是对淮安楚氏的嫡女,楚家大小姐格外欣赏,不仅才貌双全,还有一副好心肠,连连称之为善人、活菩萨,这让许五很难不记住。
那时她身子骨还算硬朗,还说要亲自来淮安县一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