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你别着急,肯定没事的,时卿他们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山路陡峭,苏映堤不敢开太快,只能一遍遍劝说初夏。
初夏靠在窗边,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她完全不敢想席晔现在的样子,血淋淋的急救场面在她的脑海反复播放,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席晔,请你务必,务必要撑住。
“对了盈盈,要不要给聿白打个电话?虽然可能不是他的科室,但毕竟都是医生,肯定比我们更熟悉席先生现在的状况。”
苏映堤这话在理,初夏翻出江聿白的联系方式,却迟迟没有按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颤抖的手,拨通了电话。
“聿白,你在医院吗?”
“我在科室,什么事?”
“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急诊……”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哽咽,几近崩溃。
江聿白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怎么了初夏,出什么事了?”
指甲渗进白皙掌心,留下一道道刺目红色印记。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清楚说明现在的状况,甚至说不出他的名字。
“初夏?”
江聿白温柔耐心的询问声传来,初夏浑身剧烈抖动,整个人缩成一团。
苏映堤看得着急,把车停在了路边,直接拿过初夏手里的手机,“聿白,我是映堤,半个小时前盈盈接到你们医院急诊的电话,说席晔正在急诊抢救,方便的话你能过去帮忙看看吗?”
席晔?江聿白披上白大褂就往外走,“好,你们别着急,到医院后来急诊大厅找我。”
“谢谢你聿白。”
电话挂断,苏映堤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初夏的胳膊。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
这一幕,瞬间让她联想到初夏母亲去世那天。
这也是第二次,她看见她全线崩溃的样子。
无助,无力。
夜幕降临,灯光蓦地亮起,恍恍惚惚打在她惨白的脸上。
江聿白大步快走,往日笔挺的白大褂些许凌乱。正值晚饭时分,电梯异常缓慢,他狂按向下,不住瞄着时间。
“诶师哥,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没换衣服?”沈奕辰拎着盒饭,左脚都迈进了科室,忽地看见江聿白在电梯口,凑了上来。
“有事。”
“什么事值得你连轴72小时还去处理的啊,主任不是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吗?”
“急事,盯紧5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电梯门打开,江聿白没再废话,径直走了进去。
“诶师哥?”沈奕辰挠挠头,自言自语,“我话还没说完呢,可真是铁人啊。”
周末的急诊异常拥挤嘈杂,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孩童哭泣声、焦急呼喊声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混乱而又有序。
“我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倒在那了。小路平时都没人走,要不是我今天转了个弯,应该也碰不到。大白天吓死人了啊,头上全是血……”
抢救室门外,一个工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激动地比划着什么,身旁站着几位穿制服的警察,认真做着笔录。
小路,倒下,血。
江聿白敏锐捕捉到他话里的敏感信息,脚步一顿,眼睛迅速扫过面前几人,才缓缓刷开了抢救室的大门。
“江医生,来会诊吗?”急诊护士已见惯了他来抢救室。
“青青,半个小时前送来一位叫席晔的患者,你有印象吗?”
“席晔?是那个很好看的男人吧?”她指了指右后侧病床,“7床,好像伤得不轻,门口那几个警察就是为这事,主任……”
“知道了,谢谢。”江聿白听了个大概,急匆匆跑向病床。
“CT出来没有,去催催……”
江聿白拉开床围,席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猛地出现在眼前,头上厚实包扎的纱布透出斑驳血迹,削减了几次碰面时的凌厉。凌乱撕扯的白色衬衫满是血渍,裸露的上臂掺杂着泥土隐隐渗血,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搏斗。
“江医生?”汤先仁明显愣了一下,看向旁边的住院医,“你叫会诊了?”
小医生更是愕然,满脸迷惑。
江聿白连忙解释,“不是。不好意思汤主任,我想问一下病人情况。”
“认识的?”汤先仁随口一问,也没等他回答,“目前怀疑左侧尺骨骨折,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脑后被重物撞击至昏迷,还在等CT,暂不能确定出血量。”
汤先仁睨了一眼身旁的住院医,“等什么呢,还不去催。”
他再次看向江聿白,“据我判断出血量应该不多,可以保守治疗,但还要等片子出来再做判断。”
如果脑出血不到手术指标的话,也不算特别严重。要是出血过多,终生醒不过来都是有可能的。
江聿白盯着病床上哪怕阖着双眼也抹不去冷冽气息的席晔,只能祈祷他有好运。
“现在年轻人气性真大,一言不合就动手,瞧着又是个打架斗殴的,唉。”汤先仁看了一眼还算稳定的生命体征,交代旁边的规培生,“大力,去问问家属来了没,随时做好要手术的准备。”
江聿白拦住了他,“汤主任,我去吧。”
“今晚不值班?行,那就辛苦你了,给我们这腾了个人手出来。周末的急诊简直是灾难,什么人都往这送,赶紧去看看10床的报告……”
汤先仁嘴上抱怨,脚下却没停。一行人走远,床前只剩江聿白,他沉思片刻,掏出手机按下了号码。
电话还没拨通,他似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