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陆嘉葭大课间“飙演技”很成功，反派人设立得稳，安歌当晚回宿舍心情不佳，和其他人简单认识了下，径自拉床帘休息，不再吭声。
宿舍氛围一如往常，又好像格外安静。
熄灯前只能听到宋萍萍的翻书声，还有张黎在草稿纸上演算的刷刷声。
陆嘉葭也早早上床躺着，看起来并没有新舍友说的那样关系亲近。反而无话可说，但也没啥热闹可看。
沈眠在走廊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满脸不爽，对着她下铺的床帘翻了个白眼，憋着怒气哐哐哐地爬到上铺。
一直再没别的动静。
这让先前围着安歌大半天旁敲侧击，却毫无所获的姜梦楠感到意兴阑珊。
还以为这新来的女生有什么陆嘉葭的把柄呢？真没意思。
其实，这结果在陆嘉葭的意料之中。
安歌从小是个开朗热情的性子，三分钟热度，好胜冲动，但真谈不上有什么缜密心计，就是个被所臆想的仇恨蒙住眼睛的小女孩，报复她的方式通常很拙劣，不过脑子。
不然，当初安歌带着一群初中小太妹围堵她，也不会被陆嘉葭抽出一把水果刀要拼命的架势吓跑。
天知道，当年的陆嘉葭有多害怕，她才是虚张声势的那个啊。
虽然这场“谈判”暂时获胜，但陆嘉葭并没觉得那些事能彻底翻篇。
她知道，安歌既然来到二中，总不会一直这么无动于衷，就看那条导火索什么时候点燃。
或许是安妈妈再度发疯，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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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空旷的走廊上，宋志林拍打着篮球百无聊赖地守在体育器材室门口。
为了几个珍贵的游戏皮肤，他被迟夏周子瑜哄来放风，好奇地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见。
器材室里，陆嘉葭看着眼前沉着脸无比严肃的三人，唇角微弯：“这是怎么了，你们要三堂会审吗？”
“……”
周子瑜给沈眠使眼色催促。
后者犹豫半天，抿抿唇：“嘉葭，坦白从宽啊。安歌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俩跟眠眠说了昨晚的事？”陆嘉葭看向两个男生。
周子瑜快言快语：“你也别生气，这事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
迟夏点头，表情认真：“我们是朋友，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陆嘉葭低头沉默了片刻，沈眠着急又担心：“好啦，嘉葭，你还信不过我们嘛？有啥事你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
“没，我只是在想，这桩荒唐的事该从何说起。”
周子瑜：“先说重点吧，视频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把柄在新来的这傻逼手里？”
陆嘉葭：“视频，是我参加一次演讲比赛的全程录制。”
沈眠暗暗呼了口气，还好不是啥重要把柄。
她意外地询问：“那周子瑜怎么说你……你为这拿刀子吓唬安歌？”
陆嘉葭没接这话，突然说：“你们知道吗，今天早上，我发现饭卡多了两百块钱。”
沈眠：“额，嘉葭，你别转移话题。”
“中午我去食堂后勤那里问，他们说，根据上学期特困生在食堂的消费情况，除了固定餐补，酌情给一些同学悄悄多打了钱。”
“……”
陆嘉葭顶着三人疑惑的目光，低头看着灰扑扑的地面：“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来自陌生人的、不计较能否获利的善心。”
周子瑜不理解：“获利？”
几簇阳光从潮闷的房间里仅有的一扇窗户照进来，映着半空中浮游的尘埃，朦胧地抡在四人周围。
女生神情平静，看着其中某个浮动的暗影，缓缓说：“初三那会儿，我爸去世两年了。
有一天，班主任告诉我，清河区有个‘暖阳计划’演讲比赛，是众多爱心机构单位联合举办的。只接受家庭困难的学生报名。
如果获得一等奖，奖励5000元现金，还有2000元的超市购物卡。”
“爸爸走后，家里虽然没欠债，但只剩妈妈一个劳动力，弟弟刚上幼儿园，还要再供着我这个初中生的上学费用。”
“我当时被7000块钱吸引，没多考虑就报名了，稀里糊涂地签了一份知情书。”
迟夏敏锐地提出：“知情书有问题？”
“对。”陆嘉葭抬头苦笑：“我太相信老师了，也没什么见识，根本不懂那张纸有多重要，就好像填报名表那样，随手签名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暖阳计划’打着演讲比赛的名义，实际上是个卖惨大会，呵。
各学校老师每推荐一个困难学生参加比赛，都有两百块的提成。”
陆嘉葭深呼吸，转头看着一侧堆积的体育器械，声音艰涩道：“演讲主题，只能围绕报名者家里的悲惨事迹。其他的稿子交上去，也会被打回来，说是不符合‘暖阳计划’帮扶困难群众的初心。
中途，我想退出比赛，被告知要缴纳1000元违约金。我不确定是真是假，但也舍不得出这笔钱。
工作人员私下找到我，说我外貌条件不错，只要用心演讲，很容易把评委老师们感动哭，7000块钱就能到手。”
另外三人没说话，都是第一次听说陆嘉葭家里的事。
一学期下来，班里的农村特困生有哪些，同学们从日常穿着打扮等各方面，有意无意地早就摸清楚了。
对大部分小康家庭出身以及生活富裕的人来说，没法对同龄人的这些不幸感同身受。
但迟夏他们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