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对,贺叔叔无儿无女,也不爱结交好友,突然暴毙,身后事也该由京兆尹操办,谢悲风为何要插手?”
柳枝道:“或许他也在查当年断雁山的事情?将军夫人殉国后,京兆尹将吏部尚书周乾推了出来,可明眼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替死鬼。
只是当时陛下也没再追查,此事也不了了之,如今太子隐隐得势,谢悲风也是忠义之辈,也许动了重查旧案的心思。”
“有可能,他这个人,虽然手握重权,身份尊贵,但行事也越发掣肘,好在脑子不迂腐,不像朝堂上那些整日尸位素餐只知唠叨的老酸儒,并未出手干预我,调查往事肃清内贼也符合他的性子,但是……”
说到这里,她蹙着眉头,脸上有些担忧。
柳枝不解的问:“但是什么?”
贺秋画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太多了,就不添堵了,左右是我瞎想的。”
她只怕谢悲风打定主意要抓她,那样的话,他肯定会动用一切势力,抓住一切细节来调查她。
谢悲风不比江湖上那些闲散的侠客,他掌管刑狱司和无机阁,耳目遍布朝堂和江湖,为人又善谋算,她那把破月扇制作巧妙精量,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他若是从扇子下手,也有可能查到贺叔叔身上。
柳枝见她忧心忡忡,连忙转移话题,调侃道:“原以为小姐撒了□□,是看不惯谢悲风,没想到小姐对他的评价还挺高。”
贺秋画笑着斜了他一眼,“我对他的不满也仅限于调笑了几句外加上内心嫌弃了几次以及撒了把□□而已,其他时候,我可没摸黑他。”
柳枝幽幽道:“是没摸黑,直接撒药了。”
贺秋画支吾了一声,“…当然了,撒□□是我不对,但也是迫于无奈,我用心是好的,他打不过我,我也打不过他,这种情况下,当然应该直接离开,不然他要是让身后的侍卫冲上来抓我,我一边躲,一边还要不伤人,岂不是要累死?
或者他带着人一起冲上来,我不得吃亏?而且当时袖子里只剩下□□和三枚短箭,我若是不撒药,就得伤人了,最要紧的是,我给孟远准备一大包□□,最后也只撒了一丁点而已,不会对他有多大影响的,倒是我,还落得个花痴的污名,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看着她劈哩叭啦的抱怨,神情还十分气愤,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柳枝忍俊不禁。
“你还笑?”贺秋画不满的盯着她,“我的一世英名都毁了,日后还怎么调戏俊俏小郎君。”
柳枝忍住笑,低声提醒道:“小姐,注意一下言辞,这里是沈府,小心被人瞧见。”
闻言,贺秋画迅速收拾好情绪,乖巧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郁闷,“哦,好的。”
“小姐刚才说了这么多的话,想必应该是渴了,我去厨房将梨汤端来,如何?”
“嗯。”贺秋画点了点头,笑嘻嘻道:“喝完就该吃席面了,听说有甜羹,我可得多吃几碗。”
柳枝也笑着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贺秋画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发呆,闲适的闭着眼,听着耳边传来的虫鸣声和风声,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柳枝还没有回来,贺秋画张望了一眼,觉得奇怪。
这里离厨房并不远,以柳枝的脚程,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又等了一会,还是瞧不见人影,贺秋画捡起锦盒,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经过柳枝方才藏身的假山时,她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谈话声,贺秋画慢慢调息,降低脚步声,不动声色的寻着声响探去。
转过假山狭窄的过道,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贺秋画连忙侧身躲避,又发觉脚步声越离越远,便翻身上了山顶,几个纵身轻跃,便身处假山石最高处。
不远处,薛凝领着侍女脚步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