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画撑着下巴,眼底闪过一丝好奇,又翻身下山,走到两人先前所在之处,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见没什么问题,才放心离去。
薛价一直想拉拢她的大舅舅沈云却,她虽不知沈云却的立场,但从他多年来不温不火的敷衍也能猜到,最起码,沈云却不会考虑薛价,所以对于薛家人,她还是得警惕些为好,免得他们在寿宴上动什么坏心思。
她快速走出假山,继续朝厨房走,只是还未到厨房,远远的便瞧见柳枝空着手走了过来,脸色虽然和寻常一样,却带上了几分凝重。
贺秋画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柳枝走近后,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道:“小姐,席面快开始了,赶紧去花厅入席吧。”
“好,”贺秋画配合的点头,然后拉近柳枝,压低声音询问,“发生何事了?”
柳枝道:“方才我去厨房取梨汤,在里面发现了断魂散,我担心有人在寿宴上作乱,所以找了个由头,检查了其他的菜肴,好在其他东西并无异常。”
贺秋画松了口气,“那就是冲我来的。”
“目前来看,确实是针对小姐你的。”
贺秋画想起了方才鬼鬼祟祟的薛凝,突然问道:“你去厨房时,可有碰见一位身着翠绿色衣衫的丫鬟?身形和你差不多高,神情有些傲慢,头上簪着金笄。”
柳枝蹙眉,仔细回想了一番,才道:“瞧见过,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她穿着平凡普通,不像是世家小姐,可头上却带着赤金的首饰。”
“那应该没错了。”
柳枝不解,“什么没错?”
贺秋画简单的解释了一番,柳枝面色冷了下来,“那就是说,这断魂散不是冲着小姐来的,而是薛价要对沈家出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她知道,以自己小姐的性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贺秋画冷笑:“恶人稍后再收拾,如今自然是将计就计。”
*
宴会上,贺秋画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独身坐着,百无聊赖的听着周围的世家小姐窃窃私语的议论她。
她越听越想翻白眼。
嘲讽的话左一遍右一遍的说,都没点稀奇的话术,当真是无聊透了,偏偏她们每重复一句,都得捂着嘴笑半天,也不知究竟有何可笑的。
她开始屏蔽这些毫无趣味的谈话,打量起了对面席位上的人。
薛凝坐在右侧首席,正同几位姑娘说话,一身嫣红色裙衫,鲜艳夺目却不艳俗,衬得她姿容越发明艳动人,发饰繁复贵重,更多是旁人附和,她昂首端坐,神情倨傲,时而应上几句。
贺秋画撑着下巴,内心啧了一声。
这雪白修长的脖子的确美极了,见她时时昂首绷直,丝毫不曾松懈,她觉得薛凝应该不需要担心颈椎病。
视线下移,位于薛凝下侧的是丞相之女白甄甄,她一袭湖蓝色锦衣,面色沉静,温婉动人,安静坐在席间,并不同人交谈,只是偶尔会拿起点心品尝。
她虽然打扮素净,但不论是衣料还是佩戴的首饰,和薛凝一身相比也毫不逊色。
最有趣的是白甄甄有一个宠女狂魔的爹,只要白甄甄想要的东西,即便是皇帝案桌上的玉玺,白相都会为她抢来。
当初柳枝同她说起时,她可是偷偷羡慕了好久。
正想着的时候,婢女们一个接着一个上菜,柳枝也端着梨汤回来,贺秋画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薛凝,见她目光在梨汤上停了一会,又心虚的扫了她一眼。
见贺秋画正盯着她看,薛凝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面上依旧不慌不忙,嘲弄的挑了挑眉,便收回了视线。
贺秋画无声的啧了一声,抬手半支着脑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柳枝将梨汤放在桌上,提醒道:“小姐梨汤热好了,现在喝吗?”
“等会再喝,我暂时不渴。”
其实她嗓子快冒烟了。
薛凝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碗梨汤上,见她迟迟不送人,不免心中急切起来,一时也有些出神。
白甄甄忽然凑近她说话,才勉强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薛凝妹妹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可是这些佳肴不合胃口?”
薛凝勉强挤出笑容:“多谢甄姐姐关心,这佳肴点心很好,只是方才点心吃多了,现下倒是不饿。”
白甄甄语气惋惜:“是吗?那就可惜了。”
薛凝不明所以:“可惜什么?”
白甄甄摇头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我自幼挑食,爹爹不知寻了多少珍馐美味都不合我的心意,倒是沈府的这碗甜羹不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手艺竟远胜我府上的厨子,妹妹早已饱腹,这等美食也就无福品尝了。”
闻言,薛凝不屑道:“不过是碗甜羹罢了,有什么珍贵的。”
白甄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区区一碗甜羹倒没什么,只是听闻这甜羹是沈家长辈特意为贺家小姐所准备,难得的是这心意。”
薛凝轻蔑地扫了眼贺秋画,冷哼道:“不过是碍于贺将军夫妇为国献身的美名罢了,若真是关心,何必将她放在庄子上养。”
白甄甄淡淡一笑,并未反驳。
那边的贺秋画实在忍不住口渴的折磨,但又怕露馅,所以不敢多喝茶水,只得吃起了甜羹,里面好歹有点水。
刚入口,脸上便浮现出惊喜,她激动的对柳枝道:“这碗甜羹好好吃,味道好像比从前更好了。”
说着,舀了一勺就要喂给她品尝,柳枝连忙抬手推拒,轻咳一声,“小姐,现在是在宴席上,不是在庄子里,这样不合适。”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