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听出姜念尔的画外音,伸手拿过了她的手机,一边滑动那些视频一边慢条斯理地答道:“这回我就不去了,你开开心心去玩儿,有什么悄悄话可以说个够。我够不够善解人意?”
姜念尔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我老公最善解人意了,下回一定带你。还要约上学长,我在华都算起来也就这两个朋友,当然要带你去认识认识。”
陈实撇开她的脸:“说悄悄话可以,不可以说我的坏话。不过你回来可以传达下你闺蜜说她男朋友的坏话,好让我引以为鉴。好了,那就麻烦你今天做个午饭,我呢,可不可以看看你的相册?”
姜念尔大手一挥:“随便看,你还可以存几张过去,上班想我的时候打开相册思念一下。”
陈实无语,至于么,说得跟她已经与世长辞了一样。
他翻了一遍她的手机,里头已经没有一丝一毫赵君北的痕迹,相册、备忘录、云笔记,真是蛛丝马迹都没有!和他相比的话,她果真是个干脆到可怕的女人。
但是,陈实发现了更重要的信息,姜念尔的微信、支付宝有许多进账转账记录,小到几百大到单笔二十几万,短信里也有不少银行的进账转账通知,她这是在做什么?
陈实心里莫名发慌,直觉得姜念尔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大胆,她应该是在卡着货款拿差价。他警惕着厨房的动静,快速地翻阅着她的进出账记录,里里外外粗略一算,她三个月里大大小小加一起就吃掉了20多万的货款差。
天哪,她说这二年她手里客户稳定,还有老客带新客,再加上她的私人车间,那么她一年黑到手里的钱怕是有七位数,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突然有电话来,陈实一惊差点把她手机给扔了,他镇定下心绪把手机拿到了厨房去,姜念尔接了电话还没说两句就躁起来了。
“你说谁?高店那个赵总?是不是赵新强?”
“叫他滚。”
姜念尔居然让客户滚!
陈实讶然,做销售的对客户这种态度还真是少见。
姜念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骂:“他的活儿我不接。那人总拖款,我都快让他坑死了,不干。”
“已经付款了?这么痛快?点名让我去?我去他奶奶个腿!”
“我就这么着说了,不干就是不干,老梁怎样?老梁说他要弄死我?哎哟哟,老梁最近生活层次又提高了,一顿吃几个鳖啊,给他膨胀得都不会说人话了?谁接的活儿谁去,别踏马找我,就说我腿断了,在家养伤呢。”
“胡说八道?那年我腿没断吗?胳膊没断吗?我吭哧吭哧给你们赚钱的时候,都管我叫小姜,这会儿我不听使唤了,我就成姓姜的了?”
“呛人?我姓姜的我可不就呛么。”
电话一挂,姜念尔瞬间又恢复温柔,把手机递给陈实:“出去等着吧,油烟机有点老了,呛得慌。”
陈实脚步虚浮地走到客厅坐下,感觉脑瓜子嗡嗡嗡的,姜念尔这个女人真是……一身匪气。
吃饭前姜念尔又气冲冲地挂了两次电话,陈实终究是忍不住:“对方不是痛痛快快付款了么,你为什么不接他的活儿?”
姜念尔给他夹了一块儿瘦肉:“知道我和赵君北怎么认识的么?别误会,虽然他俩都姓赵,但没一丁点儿关系。”
“那个姓赵的心怀不轨,我吃过他的亏。他就是能跟我签一百台机器,我也不干。女人做销售么,哪里有不吃亏的,不过是吃小亏都忍了,我这大部分客户都还是规规矩矩的,有些趁着酒劲儿磨磨蹭蹭拉拉扯扯地占点便宜也就算了,毕竟也要看着兰智的面子,不敢太放肆。那姓赵的家大业大,他动真格的。”
动真格的,轻飘飘的四个字,背后是一场无法想象的险象环生。
姜念尔浑然不觉陈实已经咬紧下颌,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有一回他来华都办事,我去要账,一帮人往死里灌我。那回是真栽了,头脑不清楚,衬衫都被撕烂了。赵君北和同事们在隔壁包间聚会,年轻的男孩子们血气方刚,什么都不怕,我才躲过那一回。”
陈实皱眉:“你没报警?”
“报警又怎样?胳膊能扭得过大腿,还是你觉得兰智会给我撑腰?”她一脸云淡风轻地给他盛了汤递过去:“所以,我不接那姓赵的单子。”
陈实的关注点再次跑偏:“也是因为这个,赵君北一直都……没有动你?”
这说的叫什么话?
姜念尔想翻白眼,大哥你为什么会联想到这里?
“算是吧,他知道我有点阴影,所以一直很尊重我。”她也没必要撒谎。
陈实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和赵君北之间的差距,赵君北年轻,有一腔热忱,他管姜念尔叫姐姐,下意识里是崇拜姜念尔的,他的爱是纯粹的。如果没有家庭阻力的话,姜念尔会是他手心里的宝。
可他不一样,他在心里下意识地有所衡量。假如当初的调查结果没有得到大伯和小叔认可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她。
说到底,他听从了大伯和小叔的意见,在内心里对她是有所图的。可他还很贪心,他不但要得到姜念尔的人,他还想得到她的心,她的爱,她的崇拜。
他本以为搭伙过日子也就那样,但他还是忍不住贪婪的心动,想要更多,想要一切。
下午,姜念尔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写什么,陈实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她。
陈实窝在床上看书,偶尔抬头看见她认真专注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如果她没有做销售,这就该是她本来的样子,安静从容,温柔认真。
每天穿着她喜欢的漂亮衣服在大楼里当一个雷厉风行的白骨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