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卿津津有味地听着,就知道下边有好戏。
“她这一骂不要紧,那个挨骂的家伙可就不饶她了,人家就说话了,是,我承认,我在恁家墙根尿尿是不对,你骂两句我听着就行了,你怎么骂起来还没完没了的呢?”光洲原原本本地学着当时的情况说道,就像单位里的人平时学原文和悟原理时是表情一样,“而且还越骂越难听,越骂越不像话。”
“老娘们嘴,骂人肯定难听。”桂卿道。
“结果呀,”光洲随后面带喜悦地说道,“人家还没捞着说完呢,这个娘们就和疯了一样,可逮着对手了,骂得就更带劲了,我的个乖乖唻,她把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她这回碰见硬茬子了,是吧?”桂卿道。
“对,这回算是叫她给骂准了,”光洲颇显兴奋地说道,关键时刻有人替自己出头的感觉真爽,“那个桌上的人本来就喝得差不多了,他们见这个娘们越骂越毒,越骂越狠,最后终于沉不住气了,几个人上去就是一顿皮锤加耳刮子,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想想,这些人都二武中实的,一个一个就和肥贼似的,揍她还不和闹着玩似的。”
“一挨揍她就老实了吧?”桂卿问道。
“哼,还老实呢,那是一般人的表现,”光洲瞪着眼回应道,整个面部表情依然还是很过瘾和很解恨的样子,“像她这种人,你越揍她,她就越疯,因为她天生就是条疯狗,狗命不值钱,谁弄死她谁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她才不怕呢。”
“她一边又撕又咬地和那些人缠,”他喜笑颜开地讲述道,心头着实感觉快活了不少,“一边嗷嗷地喊她儿出来帮忙。”
“一看就是坑儿的好手!”桂卿笑道。
“其实她儿也是个痞子,”光洲继续讲道,语气中难掩一股子兴奋的味道,“并不是什么好鸟,一听他娘这边喊得就和杀猪的样,就知道情况不好,所以他那边从家里摸起一把刀就往外冲,然后对着那些人闭着眼睛就是一阵乱砍,好家伙,看起来猛得和头野驴似的。”
“哎呦,要这么说的话,”桂卿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一边想起了弟弟桂明和秦超打架的事情,“那天晚上还怪热闹唻,这是典型的狗咬狗啊,恁姨正好可以看看热闹,解解闷,顺便报报仇。”
“对呀,就是典型的狗咬狗,”光洲随即畅快道,“反正双方都不是什么好鸟,特别是那个娘们和她儿,娘俩都不是个熊东西。”
“这不是她儿出来帮忙了嘛,又是骂又是砍的,看着挺吓人的,但是人家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呀,对吧?”他接着讲道,“要不然,一般人谁敢出头和她这样一个恶老娘们硬缠呀?”
“然后那些家伙也操起大刀片什么的就和她儿干起来了。”
“好家伙,后来听俺姨说,当时打得可厉害了,绝对是一片刀光剑影外加血肉横飞,和这个场面一比,港台武打片那都算是憋时,根本不值一提。”
“那最后谁胜利了?”桂卿伸着脖子问道。
“毫无疑问,肯定是她儿胜利了呀。”光洲回道。
“因为那些痞子毕竟怕把那个老娘们给弄死了,一出人命就不好收拾了,所以他们不敢下死手呀,对吧?”他继续解释道,“反正这个事就是这样,谁有顾虑谁就不行,谁敢拼命谁就是英雄,或者说谁的烂命不值钱,谁就敢豁出去打。”
“烂人碰上烂人,就看谁更烂了。”桂卿笑道。
“那个娘们和她儿子本来就是一对熊标准的赖獠,天天正愁找不着人讹呢,还能怕那些不是多专业的痞子吗?”光洲也嘿嘿地笑道,因为狗咬狗的可喜局面也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结果呢,非常可笑,虽然喝酒的那些人很多,平时还都耀武扬威的和个人似的,最后愣是被老娘们他儿给砍飞了,吓跑了,都作鸟兽散了。”
“那肯定不行呀,那个娘们不能白挨揍呀,她老人家能咽下这口气吗?”桂卿有些担心地说道,还嫌这出戏剧表面上不够热闹,情节不够曲折动人,“她怎么着也得把这个事找回来呀。”
“那当然了,她不会白挨揍的,这边刚打完架,那边她儿子就报警了,然后派出所很快就来人了。”光洲道。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桂卿问。
“唉,还能怎么处理呀?”光洲随便饮了一口后冷笑道,看来从这个事上他也是学聪明了些,“只要没出人命,人家肯定也是尽量地息事宁人,不再继续扩大,当时只是把那个孩子给弄进去录了一下口供,然后就让他出来等着了。”
“只是那个死不要脸的老娘们,”他又略显疲惫地讲道,此时已经有点厌烦的意味了,“人家直接打120让拉医院去了,至于抓不抓人和怎么抓人,那都是下一步的事了,当时还涉及不到。”
“那个娘们要是受的伤重,或者咬着不放,人家最后肯定还是得抓人,不然没法交待呀。”桂卿道。
“那是呀,当时人就还让俺姨去配合调查呢,并且让俺姨交待打架的人是谁。”光洲有些烦烦地说道。
“恁姨认识那些人吗?”桂卿皱眉问道,“她要是老实地交待的话,回头那些人不报复她吗?”
“认识倒是认识,”光洲如实地回道,“反正都是眼熟面花的,只是叫不上准确的名字而已。”
“你说得很对,俺姨肯定不想说呀,她肯定怕报复呀,对吧?”他继续说下去,并且非常认可桂卿的说法,“这是很正常的心理反应,所以俺姨就说了,这些人要是见面的话,我应该能认出来,但是都叫不上名字。”
“结果人家就说了,你要是不交待清楚的话,那就是包庇,出了问题你也撇不清,你也别想安生。”
“他们这不是恐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