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子,走吧……”琳儿推她,着急地再次催促。
秋若华推开琳儿,福了福,“妾身有一事不明,还请夫君明示,问完,妾身自会告退。夫君,昨晚为何食言?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百里无咎的目光从她肩头望过去,落在她身后一片秃秃的墙壁上,淡漠道:“你的话太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秋若华的眼睛瞬间酸涩难忍,眼泪一双一对地滑落在脸颊上,“夫君为何突然如此陌生?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夫君明示,即便禁足,我也情愿!”
秋若华忐忑又期待地望着他,不自觉地咬住嘴唇。
却见他目光恍惚了一下,终于看向她,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淡不可寻的笑,轻声说道:“你很好,不必自省。”
秋若华心头一阵慰藉,又听他接着说道:“只是今日,我什么也不想再听你说——回去吧!”
“夫君……”她茫然地唤他,走近,想要牵他的衣袖。
他却往后退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将衣袖藏了起来。
秋若华的手指握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百里无咎神色淡漠道:“昨日大夫说,你思虑过重,情志抑郁,须得凡事放宽心,可还记得?娘子真正该记住的,是大夫的金主良言!”
邹氏皱着眉头斥责女使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送回碧梧院去?”
李家的女使们立刻上来拉她,秋若华像即便陷入群狼口中的羊,情急之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双手扣住,“夫君,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请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李家的丫环上过来动手拉扯,她紧紧抓住他不放,她们一时拉不开。
邹氏气得脸色发青,“像什么样子?还不拉开?”
李嬷嬷闻声冲上来,抓住她的手,“秋娘子何苦纠缠不休?官人他不想听你说话,快走吧!”
秋若华的手背忽然吃痛,被李嬷嬷用指甲狠掐了一把,她疼得惊叫,放开了百里无咎的手臂。
李家的丫环拉住她的胳膊,要拖着她走,她的膝盖方才就磕了一次,被拉得站不稳,趔趄着险些摔了。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臂,稳稳地在她腰上一托,秋若华落在一方宽厚的胸膛前,匆忙抬头看去,百里无咎如墨色般浓郁眼眸下,藏着她看不清的情绪。
秋若华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方才那样拒人于人千之外,现在又怕她跌倒?
百里无咎沉声喝斥,“放手!”
原本拉扯着秋若华的女使们闻声,立刻放开手,不知所措地看看李嬷嬷或者邹氏。
独有李嬷嬷还紧攥着秋若华一只伶仃手腕,瞄了一眼邹氏的脸色,见没阻拦,便大着胆子道:“官人莫怪,这里是内宅,大娘子执掌中馈,秋娘子不服管束,理应学学规矩,免得生出事端来。”
李嬷嬷的言下之意,是让他少管闲事,内宅也是李家的内宅,而他是外人。
百里无咎的手还扣在秋若华的腰上,眼睛微微眯起,内有风雷涌动,咬着牙重复了一句,“放手!”
李嬷嬷抖了一下,梗着脖子没有动。
秋若华知道李嬷嬷是邹氏的心腹,言行皆是邹氏默许的,和她冲撞,等同于和邹氏冲突。
她不想“李恒”和母亲因她失和,朝李嬷嬷走了一步,扣在腰上的手骤然发力,将她定在原地。
百里无咎看着李嬷嬷,口中唤了一声,“瑛娘!”
一直站在门口的徐瑛闻声,应了个“在”!
李嬷嬷有些慌,“官人你做什么?这可是……啊!疼死老奴了……”
李嬷嬷的话未说完,徐瑛已经大步到了面前,抬手在李嬷嬷手腕上拂过,后者便惨叫着、捧着手腕退开。
百里无咎牵住秋若华的手腕,抬起,原本白净的手背上,清晰的几道指甲掐痕,殷红发紫,眼见着要破皮见血。
“大胆刁奴!当面都敢使这种阴损招术,背地里不知怎样恶毒?瑛娘,给她点教训,让她记得今日!”
“遵命!”
李嬷嬷想逃,徐瑛行动迅捷,飞快地抓住李嬷嬷的右手,一拧一带,硬生生将她的手腕拧断!
骨头断裂发出的“咔擦”声,以及李嬷嬷的惨叫哀嚎,让在场的女使们都白了脸,不忍直视。
秋若华也被吓了一跳,惊怔地望着徐瑛。
秋若华见她拧断李嬷嬷的手骨,便垂着手侍立在旁,低眉顺眼的样子低调无害,同方才行动利落的样子判若两人。
邹氏被眼前的变故惊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敢置信地瞪着百里无咎,“你这是做什么?李嬷嬷是我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为了这个女人,你打了老身的人,是要和老身翻脸?百……我不管你在东京如何,这里是襄阳县,是李家,你不要失了分寸!”
百里无咎面朝邹氏,躬身行礼道:“请大娘子恕罪!李嬷嬷的诊金医药费用由我来付,断她一只手,是惩罚她对秋娘子暗中使阴招,教她知道主仆有别,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该心存不敬!并非有意冲撞大娘子。”
他连“母亲”都不叫了,称邹氏为大娘子,是打算把这场戏揭开了么?
邹氏的嘴唇动了动,百里无咎朗然说道:“今日之事,因我而起,大娘子要打要罚,理应由我来承受——还请大娘子宽限几日,待此间事了,定会向您负荆请罪。至于秋氏,她从头到尾,毫不知情,还请大娘子格外开恩,不要迁怒于她!”
秋若华看看百里无咎面色坦然全无惧意,又看看邹氏气得嘴唇直哆嗦,内心的震动无以加复——其实不止她,在场不知内情的女使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