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妤,长平县主还在你殿中等着呢?”
楚婕妤吓得扑通跪倒,“陛下恕罪,妾知错了……”
官家面露怅然,“朕记得你初入东宫时,父亲只是小小校书郎,你在东宫人微言轻,楚氏一族与你并无往来。后来,你生下广下郡公,长平县主忽然和你走动多了起来。上次,你私差徐长史护送县主去襄州,朕念你护子心切,什么也没说。今日,你又在朕面前搬弄是非,若非朕与柳卿早已察觉高楷异动,便要受你蛊惑了吧?”
“妾知罪,求陛下开恩……”楚婕妤哀求道,“妾以后,定会少与县主往来,求陛下饶妾这一回……”
“你回去告诉县主,后宫乃是嫔妃居处,她一位未出阁的小娘子,不便多走动,让她回府去自省。你也回你的殿阁中,闭门禁足,无诏不得外出!”
楚婕妤身子一抖,颤声应道:“妾遵旨。”
官家又道:“你耳根子软,遇事没有主张,任人唆摆。康儿在你跟前,必然受影响,莫要误了他的前程,即刻将他送到仁明殿,交由皇后抚育。”
楚婕妤怆然一惊,“陛下!康儿是妾的命,妾不能没有他,求陛下开恩!圣人,求您不要夺妾的孩儿……”
皇后有些为难,“陛下……”
官家圣裁独断,摆手令内侍官将楚婕妤带出去。
垂拱殿上,未曾发落的只剩下秋若华,不禁忐忑起来,高楷等人妄告或许不会追究,然而替嫁之事属实。
“秋氏。”官家终于叫到她,秋若华垂首聆训。
内侍官去而复返,进来呵着腰唤了声陛下,官家抬眼看过去,内侍官道:“逆犯秋若兰已经伏诛。其母王氏外强中干,只受了二十杖,就不成了。”言下之意,王氏也死了。
官家摆手,让内侍官去处置。
默了两息,官家的目光重新落在秋若华身上,“庶女冒充嫡女,妄冒为婚,既然李卿不打算追究,朕也不想把事情纠察太清楚——那便功过相抵,你回去和李卿好好过日子去吧!”
“陛下!”秋若华跪在殿上,鼓起勇气道,“陛下仁慈法外开恩,李官人宽厚不予追究,臣妾感激不尽!只是,臣妾与李官人未曾拜过堂,今日又被拆穿庶女替嫁的恶行,臣妾心中不安,无颜在李家立足。求陛下恩准,允我二人和离,各还正之。”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静了下来,官家不悦地皱眉,“你要和离?”
李恒虽然对她几次提和离,心中有些难受,但是官家面前,还是要护着她,“陛下,臣二人的婚事多波折,难免秋娘子心中惶恐。为表诚心,臣愿意一年期后,重新礼聘她为正妻。”
官家言语中不辨喜怒,“秋氏,李卿如此礼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官人不计前嫌,臣妾感激不尽。臣妾生母在时,曾教诲臣妾,齐大非偶——臣妾身份卑下,实在有负李官人的厚爱。”
官家的脸色沉了沉,正要发作,皇后忽然问道:“秋氏,你怕李家的长辈嫌厌弃你的出身?”
秋若华默然不语,看了一眼李恒,皇后明白了,让李恒来答。
李恒坦陈道:“回圣人的话,臣的父母对秋娘子确实有些误解,臣会尽力调停。”
皇后和官家对视一眼,彼此了然于心。
此事特殊,秋若华虽是替嫁,也是被李家和百里无咎瞒骗的苦主,为了广平郡公和韩氏逆党的事受尽委屈,如今李家长辈又瞧不上她,难怪她要提和离。
官家也觉得有愧于她,清清嗓音道:“秋氏,你若执意和离,朕便准了。”
秋若华终于松了一口气,“臣妾叩谢官家隆恩,叩谢圣人恩典!”
李恒有些失落,官家笑道:“李卿若有意,可以再向秋娘子求娶,将来若能再续前缘,朕定当为你二人赐婚!”
“臣一定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