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带完队,闻人遂总是最后离开训练馆,他经常一个人坐在靶场,回想着自己当初拿金牌的样子。
又是一年奥运,这一届的年轻人不逊当年。他是中途入的行,吃了很多苦,面对现在资源丰富的训练基地,专业的枪/支,他羡慕又欣慰。
“爸。”
池繁准备回宿舍,见到他一个人坐在台子上,影子魁梧,只留下身边一束光,却显得孤寂落寞。
闻人遂朝他招了招手,池繁放下书包,坐到他旁边,闻到了膏药的味道:“早上的事,谢谢您愿意尊重我的意见。”
闻人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大伯他们老一辈思想封建,也不能说错。我跟你们年轻人混久了倒也懂得你们崇尚自由。主要也是觉得自己从来没带过你没资格要求什么。”
池繁侧眸看他脸上老年斑有些不是滋味,或许是从小被康妙晴管的太严了,突然来个这么好的亲爸像是被惊喜砸昏了头:“那我妈…”
池繁停住了话,闻人遂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把康家的一切作为都告知于他:“小繁,你姐姐胆识和胸襟都不输于男儿,你从小跟着她应该也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局限于感情中。”
池繁攥紧手,内心在徘徊,归根到底康妙晴从来没有虐待过他:“那您跟我妈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闻人遂缄默,如果真没有,他也不会至今未娶妻。
池繁的犹豫不决让闻人遂决定和他哥商量加快速度给这事画上一个句号。
他翻出了封尘已久的邮箱,删删写写不知从何说起,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一起的时候,又或者是见到池繁的那一刻,想劝康妙晴回头。
同一时间,池繁拿到了手机,指尖在“妈妈”的通话界面踌躇,脑海里一会闪过池意的话,一会闪过闻人遂的话。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按下拨通键,这是他来京城这么久打回家的第一通电话,之前他都是联系池意告诉爷爷自己的状况,让他别担心。
而面对康妙晴却只字不提,那天离开的场面,可能也是有些埋怨的吧。
振铃两声对方就接了,语气很激动:“小繁,你终于肯给妈妈打电话了。”
“妈。”池繁听到她的声音眼眶一红:“我在训练,不能玩手机,跟姐姐说过了。”
“哦,可能我忘了。”康妙晴心里有些苦涩,池意跟她讲过这事,她也知道池繁一切安好否则也不会继续呆在宁清市:“你们管的好严格。有好好吃饭吗,有没有多休息,就算不拿奖牌也没事,妈妈给你办了休学,可以回来继续读书。”
“嗯。”池繁在阳台看着挂在天空的月亮,明天似乎是个好天气:“我都挺好的。您呢?”
康妙晴谨慎地看向门外一眼:“我在外婆家,也都好。”
池繁听到了她隐隐的啜泣声,于心不忍:“那就行,您不要呆康家了,那些人都别有所图。”
“好。”康妙晴明白池繁懂事了,只是她不在身边,擦掉了眼泪,让儿子不担心。
但母子血浓于水,池繁感觉胸口沉重哽咽道:“妈,对不起。”
康妙晴这下眼泪控制不住,后悔的思绪涌上心头:“你没有对不起妈妈,只要好好的就行。”
两人没聊多久康妙晴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她连忙挂了电话,把抽屉里的u盘藏在自己内/衣里。
敲门声响起,康妙晴起身,打开门就看到旗袍一角,她抬起手:“姑姑。”
康银柳抬起手搭在她手掌上:“嗯,算算日子京城应该有所动静,却至今没消息。”
康妙晴扶着康银柳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会不会是他们还在准备?”
康银柳瞥了她一眼:“你当时跟池意说了什么。”
康妙晴脸色一白:“按照您交代的话,说您要杀小繁,她就一定会去京城。”
康银柳点点头没说什么,无意看到到康妙晴红着的眼角起了疑心:“你哭过?”
康妙晴揉揉自己的眼睛解释道:“小繁去京城一年多有些想他了。”
“他还没给你打电话?”
康妙晴摇摇头。
康银柳嗤笑一声:“看你养的好儿子。”
见康妙晴不讲话以为她害怕了,佯装安慰道:“放心,我不会真对你儿子动手,好歹也算我孙子。”
康银柳临走前说这卧室有些不干净,都是灰尘,让人细心打扫一番再搬回来住:“小彬说我们家这两天电脑老是莫名死机,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康妙晴讪笑:“我也不知道,我不太懂这些电脑,会不会是电脑用久了,需要换一个吗?我叫人买。”
“不用。什么都不会,当初我要再生个女儿都比你聪明。”康银柳嫌弃地表情毫不掩饰。
果然,没用了,就可以随意丢弃。
康妙晴看了下自己的房间,已经有人来把床单被套换掉,还有走廊的监控,她知道后面有人看着,于是空手去了客房睡。
一晚上,她辗转反侧,收到了闻人遂发的私密邮件,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找人黑掉康家电脑的事,还有康银柳想借闻人家的手让池意死于意外死亡。
现如今她是担心池意回来又担心池意回不来,闻人遂的邮件里是一句没提到她。
次日,康妙晴看着阴沉沉的天,用出去买菜的名义甩掉了尾巴,走进警察局。
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他们身上的浅蓝色衬衫无形中有一种压迫感,康妙晴升起害怕的情绪,伴随着耳鸣,有些头晕目眩。
“这个月已经收到第六封康家的举报信了。”
路过的警察低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