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三章 险逃生
这气音如同鬼魅,凉丝丝的,配着这光线晦暗、可能经年未曾修葺过的屋舍,能让人瞬间产生许多不好的联想。
成泛虽然不太信鬼神之说,但这阴沉与紧迫的氛围也直接让她头皮发凉。
那声音胁迫意味强烈,萦绕地更近,“安分点。再乱看乱动,立即把你丢出去。”
成泛闭了闭眼睛,摇了摇手,表现出十足的顺从,以示自己没有违逆的想法。
在幽暗禁闭的环境中,警惕与惊恐的情绪会让五感变得更为灵敏。
成泛尽管眼前看不太清,但能清晰地感知那手指擦过了她的唇,而后轻轻划过她的脸。
寒凉如冰的手指,碰上脸的瞬间,成泛忍不住偏开了头。
她向来不喜肌体之间的触碰,在这个时候,又是这种姿势,更是放大了胁迫的意味。
那人的目光停滞在成泛脸上了一会儿,吐出的话也阴恻恻地不会让人舒服,“管你是谁,现在都得识相点。”
听这话的语气,不知是光线还是这人自身的原因,成泛有预感,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并未被识破。
也就是说,她可能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事实上,从这个人的不算高大的身形上,成泛甚至没有判断这个灰衣人到底是男是女。
合着这是出门没翻老黄历,撞邪了。
利用余光,成泛瞥向这人衣角,普普通通的粗布灰衣,腰间无佩饰,也就看不出身份如何。看他手上气力,这人估摸是特意伪装过自己的。
成泛看不出线索,见此人也没有其他举动,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反而是对外面的人有些忌惮之意,也不知是忌惮男子还是女子。
因对自己无威胁,成泛也就先暂时放下对自身处境的焦虑,专注起外面的动静来。
外面那女子柔得滴出水的嗓音落下,却久久没有听到回音。
四处极静,若不是因为成泛没有听到有远去的脚步声,她都差点以为那两人已迤然离去。
成泛正要转过肩膀,却听到那属于男子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笑意,“你的相邀相求,桩桩件件,我哪个时候没有依着?不过,今日也算戒备甚严,你还真是放得下心在这里聊?”
细听起来,这声音也像是经过了伪装,听起来拿腔拿调的,十分不自然。
成泛屏住呼吸,暗自琢磨起来。
这种相互对答的语气自然熟稔,像极了往来多年的有情人之间一次旖旎的相会。
那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身边这要挟自己人的身份为何?是那位女子的某位暗中的倾慕者还是与该男子有关?
成泛心下有一肚子的疑惑,但她脸上却是分毫未露。在她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那灰衣人扯着成泛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有什么话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好。”灰衣人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威胁着成泛。
看来是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存在了。
随着这话落下的,是一大片黑布。
成泛眼前连仅有的一丝光线也被挡得严严实实。
她只能感到自己离地,踉踉跄跄地被拉扯着到了某个角落。
还未等她蹲好,不远处是一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成泛心里猛然低沉下去,如同压了千斤巨石。
这样躲躲藏藏,可行是可行,但得有章法,不引人注意是其首要原则。
然而现下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又离得不远,只要是生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到。
这很难说不是在自投罗网。
随着这一声响动,外面的交谈声齐齐中断。
那女子声音悠悠响起,听不出半点可能会被撞破的慌乱,“这次我承认,你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既然这样——”
“里边的人不如大大方方地出来,让我好好瞧上一瞧?”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的,是琉璃盏摔在地上的叮当脆响,在屋外廊间,他们的身后。
那摊着的一堆琉璃碎片,仍见晶莹瑰丽。
只是放眼望去,周围只有掩映的馆筑和繁茂的花木,不见人影,也无异常。
听得出,男子声音里有些谨慎和担心,“看这样子,是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看样子,灰衣人的撤出转移了外间两人大部分的注意力。
成泛撤掉脸上的深色面巾,快速打量起周遭环境。她担心再不抓紧时间找到,外面的人有了疑心,会闯进来一探究竟。
刚才她感到自己被拉到的角落,是一个柜子。许是多年未有人住进来,轻轻一碰已经簌簌地落下一大片积灰。
这不太奇怪,虽说皇帝每年会携带一批宫眷朝臣来此几次,但也只是白日驾幸,且都只是聚在紫云楼正厅。
除此之外,紫云楼平日里都是封锁着的,一年到头敞开的时间极少,就更别谈有人住于这里。
这房间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里面的布置更像是内室,那罗汉床看材质,还由紫檀木制作而成,算得上名贵之品。
成泛听得那女子在外面曼声说到:“走出来的只有一个,里里外外,也不知道是谁在掩护谁。”
随即就是踹门之声。
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下一刻恐怕就会破门而入。
而成泛粗粗环视了一周,也没看见有其余的出口供她逃生。
那门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成泛手无意间敲过那柜子,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实木的厚重,反而透着一点空。
成泛心念忽转,不再犹豫,只当是搏一下而已。她直接去推那面毫无异常的柜子,也无